前幾天seminar後,春山妹妹發出的通告信告知大家,本週六圃場需要大家幫忙除草,當時我看到信非常疑惑,誰會想要週六還要來學校下田賣命?果然,過個兩天,換成yuya發封信給大家,「大家好啊,我是yuya,願意來參加農場除草的人,九點五十在茶水間集合唷,凡是需要在農場做實驗的人、每天運動量不足的人、對農場不瞭解的新人、想要瞭解農場有哪些動植物的人,都可以來參加本週的除草活動喔。依照慣例,每次除草過後都有小點心跟冰淇淋可以吃,希望大家一定要來唷~」
這次的除草活動其實是shun領軍的,yuya真不愧是我們shun的好麻吉,特地幫他寫了一封信來拉票。其實shun就是前幾篇文章中的特級廚師H桑,不過他跟yuya都快變成組合包了,既然這邊都一直寫yuya,那H桑也叫他shun好了。而且實驗室太多人H開頭的,我自己念到都會打結,更怕寫到後來我也分不出是哪個H桑哩。
週六一大早集合時,我看到只有我、yuya和shun時,瞬間有一種「我頭好大」的感覺。這對組合包很極端,yuya很愛問問題,shun很不愛講話,進來兩個多月,我跟yuya談論過的內容大概都可以寫個五六篇文章了,但與shun的交談次數不但一隻手就可以數的出來,而且每次從未超過五句話。一冷一熱的兩人從碩班到現在當了三年的同學,感情好到不行,偶爾還會一起拎著便當野餐,我常覺得這兩個人有一股他人無法介入的結界存在。
所以當諾大的農場只有我們三人時,我的內心不斷的點播陳永龍的「告別」,儘管我不是腐女,也不曾萌過BL,但是我無法停止我腦內補完MV的內容。
幸好Chika的出現解救了我,我可以很安分的跟她在溫室週邊除草,不用擔心要如何跟這兩位相處。四個人的工作分配很簡單,兩個男生扛著農用除草機砍除田地週邊的超高雜草,Chika帶手套用原始的方式拔除地面的雜草,高不成低不就又難纏的則是交給我手上的鐮刀。在台灣,年年清明掃墓可以訓練出精實的除草技能,首先戴上手套的雙手握住植株,接下來在基部用鐮刀劃個幾刀,沒多久,一束雜草就可以應聲倒地。當我在大太陽下跟一大叢比我高的豆科雜草奮戰時,突然想起今年清明節我不在台灣,但祖先可是把該運動的份量原封不動的送到九州來給我。還好今日陽光雖然強烈,但風大空氣乾燥,運動一小時候竟然沒有流什麼汗。
我很想一邊除草一邊唱這首歌,但是一來怕嚇到內心脆弱的日本人(她唱什麼語言?這人除了中国語台湾語還會某種先住民語嗎?),二來很怕一開口就吃到雜草碎片,所以只好在腦內默默的唱著。我很喜歡這首卑南族的除草歌,記得它曾經被做某首廣告的配樂,但是哪個廣告我也忘了。
一個半小時候,yuya先神秘的消失,隨後帶著幾罐飲料來給大家補充水分。
yuya:「我知道你一定需要喝水的,因為你是水母啊哈哈。」
我:「喔喔對啊真是太感謝了~(可惡你把我會用的梗用掉了)」
yuya出現後換成shun暫時消失,接下來吉村蛙也出現了,環顧四周,我突然有種「為什麼來參加除草的勞動者都是博班學生?」的感覺。我雖然最年長,但學籍上是D1,yuya、shun、chika是D2,吉村蛙是D3,一群「高齡學生」在田裡面抱起一叢一叢的雜草準備丟棄,那場景真的很像米勒的拾穗。
雖然我很訝異為什麼沒有任何一個碩班的學生出現,包括也研究青蛙的小海或是其他人,不過算了,我是有情有義台灣人,把自己分內的事情做好就好了,其他就不用管了。現在想想,我這種不推託責任、認份耐操的樸實性格,也讓部份日本人願意在短時間內接納我這個語言不通的歪果仁吧。
除草告一段落後,大夥幫我把蒲公英搬到新溫室去,還跟著吉村蛙撈蟾蜍的蝌蚪,玩耍了一陣才回到茶水間納涼。這時我終於知道為什麼shun中途消失了好長一段時間,原來他老大跑去超市買了一大籃新鮮草莓以及哈跟打死冰淇淋,並且將草莓洗好晾乾、把冰淇淋放入冷凍庫後才又回來他的除草作業。
雖然很感激shun的貼心,讓大家日曬勞動後有草莓和昂貴的Haagen-Dazs可以吃,這實在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享受(而且這時吃下高熱量的冰淇淋不會有罪惡感!),但看著shun笑吟吟的端出水果跟冰品,我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可能是因為活了這麼多年,老是在照顧別人,第一次被少男服侍所以很不習慣吧?
最後,我要告訴大家,除草的勞動量真的很大,我整整鐵腿鐵了好幾天,yuya說得對,除草果然是適合每日運動量不足的人啊。
2011年5月21日 星期六
[Day 62] 捕蜂捉影的日子
我在九州的人生總是不斷的出現「蜂迴路轉」四個字,是的,我沒有寫錯字,因為我這輩子從來沒想過,過去主修植物學、拿著高枝剪的雙手,會拿著巨大的捕蟲網追逐昆蟲。幾天前第一次看到捕蟲網,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操作。過兩天桌上就堆了蟲網、標籤、試管、保冷劑、保冷袋、蜂螫急救盒等裝備。
小老闆的蟲網鋁竿一時半刻找不著,我只好去找另外一個副教授借。誰知道副教授的玻璃纖維竿長到足以做釣竿,他甚至跟宅男F在走廊上笑呵呵的示範這竿子可以拉到多長,可以掃到多遠的蟲之類的。但本姑娘這輩子只用過這麼長的高枝剪和檳榔刀,沒用過這麼長又這麼高級的捕蟲網,像我這種新手一下子就使用如此高階的設備,恐怕會手抖到連竿子都拿不穩。最後協調了半天,宅男F的「第一次抓蟲就成功」鋁合金竿先借我用,他拿玻璃纖維竿去抓他的胡蜂。
因為小老闆去東京出差,沒辦法仔細教我如何用網,所以我只看了十幾分鐘的捕蟲實境教學後(請翻閱前幾天的部落格),就得自己一人上陣去了。我不知道昆蟲系學生第一次出野外握蟲網掃蟲是什麼感覺,但是我真的緊張到在握著蟲網辦公室焦慮的轉圈圈,,一下跑去煩宅男F問他蟲網到底怎麼揮(F:「其實什麼方向都可以啦,抓的到就好了。」),一下子跑去找豆象小巨人原野要棉花要糖水。小巨人跟宅男的表情沒有不耐或是煩躁,我在他們的眼中看到的是深深的同情跟鼓勵。沒辦法,論拿高枝剪、檳榔刀或是園藝剪,我可不會輸人,但捕蟲網完全就是另外一個陌生而深奧的世界,說不緊張絕對是騙人的。
足以把人烤熟的大晴天,手持捕蟲網站在人來人往的大濠公園門口,我還是忍不住自我懷疑兩萬遍「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我要來抓蜜蜂?」「我需要第一次抓蜜蜂就上手的指導手冊啊!」「阿阿我一定被徹底放置了啊!」
頂著豔陽一邊碎碎念,一邊開始找合適的地方抓蟲。第一個小時過去,最大的問題並不在於如何揮動蟲網抓到蜜蜂,而是必須不斷的應付過往阿伯阿桑的關心搭訕。
「你好啊(鞠躬)~天氣好熱呢,真是辛苦了~你在抓什麼呢?」阿伯一號登場
「你好(鞠躬)~我在抓蜜蜂,研究用的。(阿阿阿阿一隻蜜蜂飛過去了)」
「蜜蜂啊?真的很辛苦呢,女孩子抓蜜蜂不常見呢。」
「還好啦(乾笑)」我假裝無視阿伯一號的問話,持續的看著花叢中的蜂群試圖揮舞網子
「你看你看,這邊有一隻唷~雖然很高,但是你一定抓的到啦。」
「呃....不,這真的太高了,我找找別隻。」
不只阿伯一號這樣,阿伯二號、阿伯三號、阿桑一號都是一樣的對話,嚴重干擾我捕蟲的進度,因為他們一直擠過來看,我很怕網子會揮到他們。到最後我真的受不了了,只好使出殺手鐧,開口說出絕對會讓日本人退散的一句話:
「對不起,我是外國留學生,日文不是很好,聽不懂,對不起。」
只要講出這句話,所有的路人都會在一分鐘內摸摸鼻子乖乖消失,各位害怕日本人搭訕的人請一定要記住這句話。
其實還有一個更好用的東西,叫做「臂章」,我一直到捕蜂告一段落後,才想起來小老闆給我的錦囊內有這項寶物。但一開始抓蟲時實在是不敢把這個臂章拿出來掛,一來掛上臂章後反而會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顯眼,二來是擔心自己抓蟲技巧太白痴,會丟學校的臉。所以這臂章始終躺在保冷袋的底層,只拿出來拍照一次罷了。
我回辦公室後,跟原野聊起不斷被阿伯阿桑搭訕的經歷以及「調查中」的臂章。他說依經驗來看,掛上臂章後大家都知道你是在做正事,所以不會打擾你,但是他自己並不會要掛著臂章在野外晃來晃去。我想他也是怕看起來太過顯眼吧,不掛會被路人搭訕,掛了會被路人不斷的注目觀察,兩相比較之下,看不出來哪個是比較好的選擇。
今日捕蜂時,我一直哼著宇多田光的Keep Trying。原因無他,除了只能一直嘗試外,我好像想不出別的方法來面對目前的困境。而且宇多田是留美的日本人,日文並不好(沒有誤),現在把他翻出來聽時,竟然發現我竟然可以不看中文歌詞就大致猜到不少意思,想來每天聽日本人聊天打屁日文聽力也是會進步的。
扣除被路人搭訕的時間,三小時後,我抓到三隻長得像蜜蜂的蒼蠅、一隻虎頭蜂(後來送給宅男F了,他如獲至寶,因為是他沒看過的種類)、六隻不知名的蜜蜂。以新手的好運來說,算是很不錯的了。
下次我就要挑戰捕捉大黃蜂了。
2011年5月12日 星期四
[Day 61] 蛙蛙日
我常覺得生態學研究者必備的條件除了良好的健康、體力與頭腦外,還必需要有堅強的意志力與夠大顆的心臟。畢竟生態學的研究範疇是在野外,你永遠都不知道哪天老天會跟你的研究開玩笑。比如說明明就看到一堆穿山甲的洞穴,但是卻沒有抓到任何一隻穿山甲。樣區第一年的數據剛收完,沒多久就整個走山被土石流蓋掉。以上種種都不是都市傳說,而是各家研究生的心酸血淚談。所以生態學跟農業一樣,都是一門看天吃飯的科學。
九州前幾周都是好天氣,幾乎沒什麼下雨,每天都很乾,乾到一堆蒲公英植株都罹患了白粉病(日文的白粉病叫做「餛飩粉病」),一天噴水兩次還是無法維持一定的濕度,誰知道一個颱風說來就來,嘩啦啦的連下了幾天的大雨,儘管撐了傘、還穿上帝國發放的的gore-tex外套,但我抵達實驗室時,整個人還是像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平日穿著皮鞋球鞋的大家,腳上全換成了拖鞋、雨鞋或登山鞋。下雨天讓我沒辦法抓蜜蜂,蝴蝶與貓也躲起來了,鳥也去避雨了。
這時候最興奮的就是青蛙團隊了。
連幾天的大雨讓蛙蛙們非常開心,我隔壁的修斗一早就拎著一雙雨鞋跟下田用的工作服進實驗室換裝出發,本來又有過動傾向的小海更是蹦蹦跳跳滿心歡喜的要去找他的研究材料(樹蟾樹蛙?),總之這兩個小男生收拾行囊後就跟著吉村蛙消失在雨中。
當我忙到忘記有人出去抓青蛙時,對面的實驗小間就傳來「呱呱呱」青蛙叫聲。而且聽起來數量頗為龐大,應該是青蛙大軍來襲。我實在太想看日本的青蛙了,所以馬上就跳起來衝進實驗小間去。滿滿的青蛙實在是太可愛了啊,看得我整個都心花怒放了起來。
這次主要是找吉村蛙研究的臭臭赤蛙為主,小海的樹蟾(日本叫雨蛙)跟樹蛙為輔,但是他們帶回來的箱子內,除了臭臭赤蛙跟樹蟾樹蛙外,還有好幾種大大小小的赤蛙科蛙類,甚至連不小心撈到的澤蟹和赤腹蠑螈都帶回來了,感覺十分歡樂。吉村蛙相當熟門熟路的搓著臭臭赤蛙的屁屁,沒多久它就開始分泌出極為令人不悅的味道。像我這種嗅覺敏銳的人真的受不了,但是中道和yuya竟然覺得沒什麼。可能我的嗅覺跟蛇差不多吧,下次應該可以來練習吐個蛇信看看。
左上圖就是臭臭赤蛙,他雖然長得像蟾蜍,但是它真的是赤蛙屬的唷,學名我忘了,臭臭赤蛙的背景是yuya的頭,我也在他的推特上看到這隻臭臭蛙的照片,當然,我的頭也變成臭臭蛙的背景了。
我還拜託小海借我日本蛙類圖鑑,一隻一隻對著青蛙來辨認種類。小海非常訝異我第一次認日本青蛙就上手,好幾種赤蛙都可以迅速翻到圖鑑對到種類。親愛的小海,台灣也有很多很多很多種蛙啊,大大小小種類繁多,體色變化又複雜,我常常會認到一個頭兩個大,相較之下九州的蛙類就好認很多了。而且小海啊,姊姊我在生物多樣性更高的台灣練功多年,這不是你可以輕易學得來的啊!
最好笑的還在後面,小海拿起一隻青蛙佯裝要把他吃下去,我說請吃,這應該是可以吃的,不過熟的比較好吃啦。
「什麼?吃青蛙?真的假的?」小海整個愣住了,眼睛瞪大大。
「真的啊,在台灣青蛙可是不便宜的料理耶。」我說
「是真的可以吃喔,而且很好吃的,我吃過。」春山妹妹老神在在的回答了小海的問題。
「是的,青蛙可以吃,蟾蜍的腺體也可以拿來當中藥,而且之前台灣特搜隊訓練時還吃蟾蜍唷,把腺體去掉就沒有問題。」
小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楞在那裡,瞳孔呈現渙散的狀態,害我好想跟他說「回來喔~~小海回來喔~~」。小海畢竟是南方島嶼出身的小朋友,需要多多加以訓練。說不定幾個月後,他就能練就如同山本貓的功力,那就是....
「不管水母說什麼,不要太驚訝就是了。」
是吧,山本貓同學,我拜託你就別再跟我鬧彆扭了,我們繼續當好同學吧。
2011年5月11日 星期三
[Day 60] 寫在31歲的前夕
敝實驗室的女生似乎都有一種「依靠男生不如靠自己」的風格,有一次餐聚,去年結婚的小老闆問我有沒有打算在日本找個日本男友或是老公?我很直接說我不是日本男人的菜色,所以這件事大概就可以不用考慮了。沒想到,和我同年的小老闆竟然反過來安慰我,她說不用對人生這麼的絕望,她以前也覺得自己大概要到34、35才會結婚,誰知道他在29歲就嫁了,不過她的老公在京都做研究,她人在九州,這種分隔兩地的婚姻反而比單身更辛苦。
春山妹妹更妙,有一次吃飯我跟她聊到我應該來組個「科學單身女性互助會」這件事。「科單女」我和C同學聊天後得到的結論,如果我們這些人繼續在科學界中打滾,而且因為生活太忙無法顧及另一半而單身,或是本來就對三次元地球男性沒什麼興趣,那大家應該要保持緊密的聯繫,至少晚年也是有老伴可以互相照顧,不用擔心哪天生病在家沒人可幫忙送醫,或是死在家裡十天都沒人發現,最後還莫名其妙上了社會新聞之類的。
老覺得自己要十年後才有可能結婚的春山妹妹聽了我的結論,偏頭問我說:「你覺得你是干物女嗎?」我聽了後大笑說:「不會啊,我是水母,一點都不乾,而且我的生活超級リア充(現實生活非常充實)的。」
本來以為只要做一個小實驗寫寫論文就可以打完收工,但現在,所有的計畫已經演變超展開的程度了。原本計畫是研究本土種與外來種的授粉競爭,但現在卻變成研究授粉者的定花性。光是授粉者就有三四種昆蟲要做,兩種可以訂購,剩下的要自己去野外抓。植物學出身的我,今天竟然花了半天的時間在研究巨大捕蟲網到底該如何操作,還得研究怎樣讓箱子打開後蜜蜂不會整群飛出來。植物材料的部份從原本預想的兩種變成四種,喔對,還有老闆說可以「順便做做看」的土壤分析研究。雖說授粉學本來就涉及動物行為學以及植物演化,研究範圍可大可小,可簡單可複雜,但是也著實讓我傷腦筋了很久,加上我還要挑戰天天寫部落格,這樣的生活怎麼會不充實?
有時候我會想,老闆是不是太看得起我,甚至忘記我的本行是植物不是動物或是昆蟲,他覺得他問我什麼我好像都可以接話(現在好像好幾個日本人都有這種錯覺,但我只是很會唬爛而已,並不是學富五車,麻煩大家請跟優秀的yuya看齊謝謝),而且竟然可以拍到山椒魚跟奇妙的突變蒲公英。以至於他一直覺得只要把我放在那邊,我就有辦法強大的能力跟無敵星星般的運氣來解決種種棘手的問題。實驗室的人好像也在等我做些什麼,因為他們很好奇這個台灣人的能力到底如何,所以我偶爾會陷入一種「我為什麼要來九州當台灣之光」的情緒輪迴中,搞不懂我到底是來學習台灣甚少有人研究的授粉學,還是來這邊背負著國仇家恨民族情感跟整體榮譽?
今天早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因為每天都累到沒力氣而去了醫院檢查,沒想到卻赫然發現我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夢中我問醫生要不要照張超音波?醫生說不用擔心啦,定期來檢查就好了,然後就給我一張非常簡略,有跟沒有一樣的媽媽衛教單張。醒來後想想,這應該是現實生活的投射吧,我跟全新的領域疲累奮戰一個多月了,一直到前幾天終於有一種「我大概知道方向在哪裡、結果可能是什麼、哪些結果是有趣而且沒人做過的」踏實感,接下來只要能夠掌控各種瑣碎的週邊事項後,就可以慢慢看見paper的雛型了。
我記得搬來宿舍沒多久後,一日閒來無事,便前往官幣大社香椎宮參拜。老實講,儘管當時人已經來到九州了,還是會覺得惶恐不安,不知道毅然離職埋首唸書,一路衝到這裡來進修的決定到底正不正確。當我坐在庭院內看著櫻花時,卻不知道聽到誰跟我說了一句話:
「既然都來到這裡就別想那麼多了,多看多聽多學,怎樣都是收穫。」
這應該不是神諭,而是我心底的聲音。30歲的我記得這句話,31歲的我依然要記得這句話,別想太多,好好享受學習新知跟解決問題的樂趣,這才是研究者的核心價值。我有愛我的朋友,愛我的家人,還有一些看不出來愛不愛我的日本同學們(笑),他們是我堅強的後盾,有了他們,我可以安心的往前衝。
山高高路長長,一灣流水野花兒香,山高高路長長,有我同行不孤單。
生日快樂!親愛的自己。
春山妹妹更妙,有一次吃飯我跟她聊到我應該來組個「科學單身女性互助會」這件事。「科單女」我和C同學聊天後得到的結論,如果我們這些人繼續在科學界中打滾,而且因為生活太忙無法顧及另一半而單身,或是本來就對三次元地球男性沒什麼興趣,那大家應該要保持緊密的聯繫,至少晚年也是有老伴可以互相照顧,不用擔心哪天生病在家沒人可幫忙送醫,或是死在家裡十天都沒人發現,最後還莫名其妙上了社會新聞之類的。
老覺得自己要十年後才有可能結婚的春山妹妹聽了我的結論,偏頭問我說:「你覺得你是干物女嗎?」我聽了後大笑說:「不會啊,我是水母,一點都不乾,而且我的生活超級リア充(現實生活非常充實)的。」
本來以為只要做一個小實驗寫寫論文就可以打完收工,但現在,所有的計畫已經演變超展開的程度了。原本計畫是研究本土種與外來種的授粉競爭,但現在卻變成研究授粉者的定花性。光是授粉者就有三四種昆蟲要做,兩種可以訂購,剩下的要自己去野外抓。植物學出身的我,今天竟然花了半天的時間在研究巨大捕蟲網到底該如何操作,還得研究怎樣讓箱子打開後蜜蜂不會整群飛出來。植物材料的部份從原本預想的兩種變成四種,喔對,還有老闆說可以「順便做做看」的土壤分析研究。雖說授粉學本來就涉及動物行為學以及植物演化,研究範圍可大可小,可簡單可複雜,但是也著實讓我傷腦筋了很久,加上我還要挑戰天天寫部落格,這樣的生活怎麼會不充實?
有時候我會想,老闆是不是太看得起我,甚至忘記我的本行是植物不是動物或是昆蟲,他覺得他問我什麼我好像都可以接話(現在好像好幾個日本人都有這種錯覺,但我只是很會唬爛而已,並不是學富五車,麻煩大家請跟優秀的yuya看齊謝謝),而且竟然可以拍到山椒魚跟奇妙的突變蒲公英。以至於他一直覺得只要把我放在那邊,我就有辦法強大的能力跟無敵星星般的運氣來解決種種棘手的問題。實驗室的人好像也在等我做些什麼,因為他們很好奇這個台灣人的能力到底如何,所以我偶爾會陷入一種「我為什麼要來九州當台灣之光」的情緒輪迴中,搞不懂我到底是來學習台灣甚少有人研究的授粉學,還是來這邊背負著國仇家恨民族情感跟整體榮譽?
今天早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因為每天都累到沒力氣而去了醫院檢查,沒想到卻赫然發現我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夢中我問醫生要不要照張超音波?醫生說不用擔心啦,定期來檢查就好了,然後就給我一張非常簡略,有跟沒有一樣的媽媽衛教單張。醒來後想想,這應該是現實生活的投射吧,我跟全新的領域疲累奮戰一個多月了,一直到前幾天終於有一種「我大概知道方向在哪裡、結果可能是什麼、哪些結果是有趣而且沒人做過的」踏實感,接下來只要能夠掌控各種瑣碎的週邊事項後,就可以慢慢看見paper的雛型了。
我記得搬來宿舍沒多久後,一日閒來無事,便前往官幣大社香椎宮參拜。老實講,儘管當時人已經來到九州了,還是會覺得惶恐不安,不知道毅然離職埋首唸書,一路衝到這裡來進修的決定到底正不正確。當我坐在庭院內看著櫻花時,卻不知道聽到誰跟我說了一句話:
「既然都來到這裡就別想那麼多了,多看多聽多學,怎樣都是收穫。」
這應該不是神諭,而是我心底的聲音。30歲的我記得這句話,31歲的我依然要記得這句話,別想太多,好好享受學習新知跟解決問題的樂趣,這才是研究者的核心價值。我有愛我的朋友,愛我的家人,還有一些看不出來愛不愛我的日本同學們(笑),他們是我堅強的後盾,有了他們,我可以安心的往前衝。
山高高路長長,一灣流水野花兒香,山高高路長長,有我同行不孤單。
生日快樂!親愛的自己。
2011年5月10日 星期二
[Day 59] 一定要熱血!
我在台灣時就很喜歡「玄米老師的美味便當」這套漫畫,當初本來以為這套是教你「如何做便當」的美食漫畫,看到後來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套講「日本人的食育」的嚴肅漫畫。主角玄米老師(玄米就是日本的糙米,這個設定很有趣)是國木田大學的講師,因為感嘆日本人大多一個人獨居,三餐隨便亂吃,營養不均衡,就算與家人一起住也未必會一起吃飯。重要的是,因為現代日本人的飲食嚴重西化,於是傳統日本飲食的智慧與文化就慢慢消失不見了。
玄米老師覺得這樣下去絕對不行,於是他在學校教大家種菜醃米糠醬菜、改善學校食堂難吃的咖哩飯、在校內推廣便當日讓大家分享便當、讓哺餵母乳的新手媽媽依照健康飲食來讓嬰兒吃得更好等等。總之就是一個非常熱血的人類飲食學漫畫。
我記得我把這套交給老是吃零食不愛吃正餐的沈兒童看後,這小傢伙還有三分熱血的說要帶便當好好吃飯,但是這小傢伙,不,應該說是少女現在到底是怎樣,我就不知道了。
等到來九州後,才赫然發現原來這套漫畫的背景就在敝校,玄米老師也是真有其人,就是農學部的比良松 道一助理教授。我不清楚他有沒有開過「食育」這門課,但是學校去年確實有「便當日」活動,學校書店也有展售一系列關於「食育」的書籍。加上敝校這個校區實在是有夠荒涼,隨便走一走就會闖進充滿雜草的野地或是荒廢的溫室,想想敝老闆跟H桑都可以在荒煙蔓草裡面找到土筆跟野蒜出來吃,漫畫中玄米老師在校園內開墾荒地種菜也很合理。
田金船長是少數每天帶便當來實驗室吃飯的男生,當初他的習慣真的讓我嚇一跳,因為一般日本男性不但空虛寂寞覺得冷,三餐還不定時定量的亂吃,會在便當裡面放五穀雜糧米飯的男生還真是罕見。後來聽到他是比良松實驗室出來的,這一切就突然變得很合理了。
不過學校的食堂有像漫畫中那樣難吃嗎?我覺得還好啦,便宜又能填飽肚子的學生餐廳要強求什麼?就像台大活大自助餐「白飯萬年米心沒透」,而且「一不小心就會吃到勞賽勞不停」,可是學生還是照吃,因為有菜有肉可以吃飽,價格又實惠,為什麼不吃?至於傳說中被玄米老師改良過,利用洋蔥皮熬煮湯頭的咖哩呢?我很坦承的跟各位說,大和咖哩最厲害的一點,就是不管湯頭放了多少蔬菜去熬煮,只要放入日本咖哩塊,整鍋就是濃濃的咖哩塊味道,不會有別的了。學校的咖哩飯常常就是咖哩醬汁+美乃滋+醬油這種組合,我吃了一兩次就放棄了,還是去吃烏龍麵比較清爽一點。
敝實驗室沒有特別的「便當日」,天天都有人帶便當,也有人在實驗室煮午餐來吃。上次春山妹妹問我為什麼便當如此繽紛,我說台灣人習慣一天至少要吃五種蔬菜水果。對面的田金船長聽到後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的喝下台灣烏龍茶後微微一笑。或許他心裡覺得台灣人的生活很符合玄米老師的理想吧?
對比良松這位教授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看看他的部落格,只是他的部落格圖多又有很多食物,半夜看到肚子餓會很難過的:
http://d.hatena.ne.jp/mich_katz/
2011年5月9日 星期一
[Day 58] 無法浪漫的人生
在一連串要死不活的閱讀論文後,大老闆跟小老闆都覺得我想太多了,第一次的實驗就給他先撩下去做,先看看結果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盤算(儘管我問了老闆某個問題,老闆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單純)。在討論了一陣子之後,原本預期可用的丸花蜂對我的材料興趣缺缺,一般的養蜂人家的蜜蜂一次得定一箱,而且我還得重裝上陣實驗,以免被蜜蜂叮咬到還得送急診。儘管敝實驗室似乎是走黃金傳說路線的,但是不必為了夏天想要喝蜂蜜而養上一大箱的蜜蜂,所以,事情就是這麼決定了。
「那麼,我們去抓野外的蜂吧!」大老闆對小老闆這麼說
「啊?抓蜜蜂?!」我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除了要到處挖草之外,現在還要去抓蜜蜂?
「是啊,就去抓一些像這樣小小的蜜蜂,然後回來試試看。」
「這樣啊(抖),我知道了。」
因為有個颱風似乎要直撲九州,而且看天空似乎要下大雨了,所以我跟小老闆迅速衝回辦公室撈起蟲網跟管子,衝去校園各處尋找小蜜蜂。
人家是寶釵撲蝶,我是水母捕蜂。
人家是嬌艷絕美的少女浪漫,我是汗水夾雜著不解,而且臉還被小老闆的大網子掃到,那瞬間,我明白了消防隊捕蜂捉蛇的辛苦。
我的人生方程式是哪裡出錯了啊?即便是做蒲公英的chika,他也只要挖材料回來種就好了,而且她的實驗是人工授粉為主。一樣研究授粉的美少年阿宅H桑,他只要用他憂鬱、清秀的面孔坐在農場,拿著相機拍幾張萱草的藝術照,並且用攝影機默默的觀察美麗的蝴蝶們就好了,感覺上他的背後還飄散著華麗的光束和飄散的花瓣。為什麼我必需要要親自下海抓蜜蜂?而且可能還要抓好幾種,每種收集十二隻以上,送去昆蟲學教授那邊鑑定種類後才能做實驗?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傍晚很絕望的在凋零的杜鵑花裡面找蜜蜂時,突然覺得如果我的人生頻道有蓋台跑馬燈,那字幕一定就是「勞碌命」三個字。我想我的小老闆應該也是這樣,只是他的專長其實是研究動物行為學,而我從純植物生態學的領域改了又改,現在除了跨到動物行為學來,還要兼搞昆蟲鑑定學,我有一種一個頭八個大的感覺(咦,八歧大蛇嗎?)
原本理想的狀況是把植物材料種起來,選用安全溫和、訂購超方便的丸花蜂來做實驗,接下來我只要穿著像日本女一樣的優雅浪漫、每天看著DV裡面的影像進行分析,然後就可以寫論文了。但是,老天爺大概是覺得我吃飽太閒太無聊,總是要找點事情給我做做,所以我的東西總是狀況不斷,從蒲公英的雜交一團亂到授粉者搞不定,每天都有新的歡樂爆點,心臟不夠大顆可能還受不了。
阿Q一點想,這麼難搞的東西就是沒人做,所以我才有機會做。就因為我心臟耐力強、為人又樂觀,所以這麼詭異的東西也只能交給我來做了。不能浪漫就不能浪漫吧,抓蜜蜂就抓蜜蜂吧,只是老天爺啊,您老是給我一些這麼奇妙又艱困的任務,麻煩也給我一點獎賞吧,我也只是個普通人啊!
「那麼,我們去抓野外的蜂吧!」大老闆對小老闆這麼說
「啊?抓蜜蜂?!」我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除了要到處挖草之外,現在還要去抓蜜蜂?
「是啊,就去抓一些像這樣小小的蜜蜂,然後回來試試看。」
「這樣啊(抖),我知道了。」
因為有個颱風似乎要直撲九州,而且看天空似乎要下大雨了,所以我跟小老闆迅速衝回辦公室撈起蟲網跟管子,衝去校園各處尋找小蜜蜂。
人家是寶釵撲蝶,我是水母捕蜂。
人家是嬌艷絕美的少女浪漫,我是汗水夾雜著不解,而且臉還被小老闆的大網子掃到,那瞬間,我明白了消防隊捕蜂捉蛇的辛苦。
我的人生方程式是哪裡出錯了啊?即便是做蒲公英的chika,他也只要挖材料回來種就好了,而且她的實驗是人工授粉為主。一樣研究授粉的美少年阿宅H桑,他只要用他憂鬱、清秀的面孔坐在農場,拿著相機拍幾張萱草的藝術照,並且用攝影機默默的觀察美麗的蝴蝶們就好了,感覺上他的背後還飄散著華麗的光束和飄散的花瓣。為什麼我必需要要親自下海抓蜜蜂?而且可能還要抓好幾種,每種收集十二隻以上,送去昆蟲學教授那邊鑑定種類後才能做實驗?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傍晚很絕望的在凋零的杜鵑花裡面找蜜蜂時,突然覺得如果我的人生頻道有蓋台跑馬燈,那字幕一定就是「勞碌命」三個字。我想我的小老闆應該也是這樣,只是他的專長其實是研究動物行為學,而我從純植物生態學的領域改了又改,現在除了跨到動物行為學來,還要兼搞昆蟲鑑定學,我有一種一個頭八個大的感覺(咦,八歧大蛇嗎?)
原本理想的狀況是把植物材料種起來,選用安全溫和、訂購超方便的丸花蜂來做實驗,接下來我只要穿著像日本女一樣的優雅浪漫、每天看著DV裡面的影像進行分析,然後就可以寫論文了。但是,老天爺大概是覺得我吃飽太閒太無聊,總是要找點事情給我做做,所以我的東西總是狀況不斷,從蒲公英的雜交一團亂到授粉者搞不定,每天都有新的歡樂爆點,心臟不夠大顆可能還受不了。
阿Q一點想,這麼難搞的東西就是沒人做,所以我才有機會做。就因為我心臟耐力強、為人又樂觀,所以這麼詭異的東西也只能交給我來做了。不能浪漫就不能浪漫吧,抓蜜蜂就抓蜜蜂吧,只是老天爺啊,您老是給我一些這麼奇妙又艱困的任務,麻煩也給我一點獎賞吧,我也只是個普通人啊!
2011年5月8日 星期日
[Day 57] 餃子練習曲
據說留學生的天賦之一,就是可以從四體不動的大少爺大小姐,可以為了吃搖身一變成了特級廚師,什麼家鄉味都弄的出來。儘管我不是廚藝白痴,但也不是各路菜色樣樣精通,我要是什麼中菜台菜都可以色香味俱全的一道道端出來,那也不用來這念博士班念到腦袋燒焦,直接來這邊開餐館賺錢就好了,說不定還有機會用廚藝俘虜身心都寂寞的日本男。
我對傳統食物沒有什麼執念,有白米飯就很開心了,沒有特別想要去弄個什麼粽子蘿蔔糕餡餅刀削麵這類東西,烹飪只是一個日常生活的調劑,雖然這個調劑可大可小,要是哪天太煩躁、時間又多,裝備也可以統統弄到手的話,搞不好就會在農場烤個土窯雞或是叫化子雞之類的。
那為什麼我要沒事折磨自己做餃子?其實我對餃子沒有說特別喜歡,日本超市也有很多不是中國產、沒有農藥殘留的安心餃子可以選。純粹是實驗室的碩班學妹問我「餃子的內餡到底要怎麼做啊?你下次可不可以教我。」
這句話可把我問倒了,上次包餃子可是兩年前東京民宿老闆家的餃子趴踢,民宿老闆其實是東京留學生,只是他的投宿客人多到門口大概可以貼上「送往迎來」「門庭若市」的春聯,那次餃子趴踢可是從揉麵桿餃子皮一路弄到包餃子下鍋煎,加上座中有位老闆聘來的型男主廚坐鎮,所以我只要負責桿麵皮、吃餃子跟洗碗就好了。再上一次.............應該是八九年前某次保育社迎新宿營的包餃子大會吧。
所以,包餃子這項技能,對我來說已經不是回憶,而是考古了。其實我大可以把學妹的問題當耳邊風,搞不好他也只是隨便問問找個話題聊聊罷了。但是我是認真魔人,我也很想知道餃子到底要怎麼包,因此還特地上網google了幾天,確定超市可以買到餃子皮,恰好冰箱也剩下半顆高麗菜,才選了週末動工包水餃。
據說高麗菜要先加鹽脫水再拌入一點香油,絞肉打入蔥薑汁絞出黏性後,還要稍微再摔個幾下讓空氣跑出來。最後讓肉餡放入冰箱稍微冰個幾下,最後就可以開始包餃子了。
總之成果就像第一張圖這樣,但遺憾的是,我做出來的餃子只有看起來還可以,實際上挺失敗的。我買到的絞肉太瘦,煮起來一點油份都沒有,非常不溼潤。打水大概有點打過頭,肉變得有一點點硬,加上高麗菜的份量太少,所以吃起來好像麵皮包貢丸。最令我摸不透的是日本的水餃皮,又薄又沒有Q度,整個質感像餛飩皮而不是水餃皮。事實上,一粒粒水餃煮熟撈起來後,看起來也像菜肉大餛飩而不是餃子。所以後來我把這長得像大餛飩的餃子拌著辣油醬油香油跟燙青菜,當作紅油抄手吃掉了。
可能得等到冰箱這堆冷凍大餛飩消耗掉後,我才有動力再嘗試包餃子吧。這次的練習讓我知道「如何包出不好吃的餃子」,下次應該就不會這麼慘了。當然,如果各位讀者(本部落格有這種東西嗎?)有什麼建議也記得告訴我唷~啾咪。
2011年5月7日 星期六
[Day 56] 開口說日文
我是考外國留學生特考進來的,理論上就像英國人跟荷蘭妹一樣,只要會講英文就可以了。而且就像同辦公室的大四小弟弟說的,他覺得「身邊有兩個外國人好新鮮(我跟荷蘭妹同一間辦公室)」而且「從來沒有身處在全英文的環境中」,所以他相信「他英文一定會變好」。聽到他這樣充滿希望的說詞,自己都忍不住要替他捏上一把冷汗。老實講,我自己的英文也不是很好,從小到大英文成績都是低空飛過的,寫一封英文信也要想個老半天。但是我的好處就是臉皮厚、很敢講,加上相較於日本人來說,我的腔調比較不重,所以他們都誤以為我的英文很好。
但是要在日本生活,還是要會日文才是王道,畢竟這裡是日語系國家,不是英語系國家。
儘管去年十二月勉強考過了日檢二級,但是我是如何低空飛過的,現在想起來簡直就是個謎。更何況一考完日檢就瞬間切換語言系統,埋首寫起長達八千字的英文研究計畫,等到計畫寫完、英文PPT做完、赴日進行英文口試完後,我的日文大概就遺忘在不知道哪一國的海面上,隨洋流飄走了。直到我收拾行李,在想該帶哪些日文教科書來日本時,打開以前上課跟自己筆記的講義,震驚的發現自己對這些東西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真的有上過這些課嗎?為什麼我好像沒看過這個講義啊?」
「這邊真的是這樣喔?」
「奇怪我到底是怎麼考過的啊?這題為什麼我不會寫了 囧」
翻完所有的書跟講義後,我簡單的下了一個結論:日檢證書只是一個印刷精美的裝飾品。
實驗室除了老闆與秘書外,大多數的人並不清楚我考過日檢二級這件事,他們知道我學過幾個月的日文,聽力很差、講也講不好。但是擁有神秘的日文程度,不但精通難懂的漢字(因為幾乎都是中文啊)、也看得懂日文報紙(因為都是漢字啊),一些年輕人的流行語也懂(因為台灣接收日本流行資訊很快啊),還會用GOOGLE日文入力(他們真的超驚訝的,但他比IME好用啊)。可是他們為了讓我更快融入日本社會,一個月後,這裡便出現了奇怪的語言交換。
如果荷蘭妹在的場合,荷蘭妹跟我會用英文跟宅男F對話。荷蘭妹不在的話,我會用破爛的日文跟英語混雜,想辦法和宅男以及其他人溝通,然後他們幫我補上我不會的那個日文。有一次大家想要教荷蘭妹日文,但是荷蘭妹聽不懂他們的英文解釋,但是荷蘭妹的英文日本人又跟不上。結果我這兩種語言都不好的人,卻莫名其妙變成了兩邊的翻譯。
想要讓荷蘭妹懂這些日文,就要先讓我瞭解,然後我再用英文翻譯給荷蘭妹聽。
想要讓日本人懂荷蘭妹的英文,還是要讓我先瞭解,然後我用英日語混雜翻譯給日本人聽。
我有一種語言中樞要爆炸的感覺。搞不清楚這種狀況是可以讓我英日文都進步呢?還是會把英文日文全部都混在一起?目前看起來應該是後者,因為除了跟老闆是全英文對話外,跟其他同學講話,有時候一連串英文裡面會冒出幾句日文,不然日文講一講會切到英文頻道去,甚至語尾會出現中文的語助詞。
老實講,我有時候會覺得對日本人很不好意思,他們也在煩惱該跟我用哪種語言交談。像山本貓有一次正要開口跟我說「Hello~」,結果我卻脫口說出「こんにちわん~」,山本貓就虧我說「我正要跟你說英文,你卻開口說日文,害我反應不過來啦~」。第一次在回家時開口跟他們說「お疲れさまです~」時,宅男F和其他人還開心笑了好久,完全就是「小孩子終於開口叫爸爸」的表情。
我個人希望混亂的語言系統要快點定下來,日文也要有所進步,不然以後一堆年會啊研討會啊什麼的,就會是我恐怖的日文大關卡吧。
我沒有電視可以看,而且我現在的日文程度,聽懂無字幕的日文電視實在是太困難了,但是這種曲調緩慢的老歌還是可以挖起來練習日文聽力的。
但是要在日本生活,還是要會日文才是王道,畢竟這裡是日語系國家,不是英語系國家。
儘管去年十二月勉強考過了日檢二級,但是我是如何低空飛過的,現在想起來簡直就是個謎。更何況一考完日檢就瞬間切換語言系統,埋首寫起長達八千字的英文研究計畫,等到計畫寫完、英文PPT做完、赴日進行英文口試完後,我的日文大概就遺忘在不知道哪一國的海面上,隨洋流飄走了。直到我收拾行李,在想該帶哪些日文教科書來日本時,打開以前上課跟自己筆記的講義,震驚的發現自己對這些東西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真的有上過這些課嗎?為什麼我好像沒看過這個講義啊?」
「這邊真的是這樣喔?」
「奇怪我到底是怎麼考過的啊?這題為什麼我不會寫了 囧」
翻完所有的書跟講義後,我簡單的下了一個結論:日檢證書只是一個印刷精美的裝飾品。
實驗室除了老闆與秘書外,大多數的人並不清楚我考過日檢二級這件事,他們知道我學過幾個月的日文,聽力很差、講也講不好。但是擁有神秘的日文程度,不但精通難懂的漢字(因為幾乎都是中文啊)、也看得懂日文報紙(因為都是漢字啊),一些年輕人的流行語也懂(因為台灣接收日本流行資訊很快啊),還會用GOOGLE日文入力(他們真的超驚訝的,但他比IME好用啊)。可是他們為了讓我更快融入日本社會,一個月後,這裡便出現了奇怪的語言交換。
如果荷蘭妹在的場合,荷蘭妹跟我會用英文跟宅男F對話。荷蘭妹不在的話,我會用破爛的日文跟英語混雜,想辦法和宅男以及其他人溝通,然後他們幫我補上我不會的那個日文。有一次大家想要教荷蘭妹日文,但是荷蘭妹聽不懂他們的英文解釋,但是荷蘭妹的英文日本人又跟不上。結果我這兩種語言都不好的人,卻莫名其妙變成了兩邊的翻譯。
想要讓荷蘭妹懂這些日文,就要先讓我瞭解,然後我再用英文翻譯給荷蘭妹聽。
想要讓日本人懂荷蘭妹的英文,還是要讓我先瞭解,然後我用英日語混雜翻譯給日本人聽。
我有一種語言中樞要爆炸的感覺。搞不清楚這種狀況是可以讓我英日文都進步呢?還是會把英文日文全部都混在一起?目前看起來應該是後者,因為除了跟老闆是全英文對話外,跟其他同學講話,有時候一連串英文裡面會冒出幾句日文,不然日文講一講會切到英文頻道去,甚至語尾會出現中文的語助詞。
老實講,我有時候會覺得對日本人很不好意思,他們也在煩惱該跟我用哪種語言交談。像山本貓有一次正要開口跟我說「Hello~」,結果我卻脫口說出「こんにちわん~」,山本貓就虧我說「我正要跟你說英文,你卻開口說日文,害我反應不過來啦~」。第一次在回家時開口跟他們說「お疲れさまです~」時,宅男F和其他人還開心笑了好久,完全就是「小孩子終於開口叫爸爸」的表情。
我個人希望混亂的語言系統要快點定下來,日文也要有所進步,不然以後一堆年會啊研討會啊什麼的,就會是我恐怖的日文大關卡吧。
我沒有電視可以看,而且我現在的日文程度,聽懂無字幕的日文電視實在是太困難了,但是這種曲調緩慢的老歌還是可以挖起來練習日文聽力的。
2011年5月6日 星期五
[Day 55] 不能不愛台灣茶
一月底去考試時,我送給大老闆一盒茶葉、小老闆一盒茶葉,小老闆當場就把茶葉打開來泡,一副熟門熟路的樣子。原來她蜜月旅行來台灣玩時,特地跑去貓空買了一堆茶回來慢慢泡。我不知道在我來這個實驗室前,大家的生活應該是怎樣的光景,至少我當時看到的茶水間桌面只有各種咖啡奶精跟紅茶茶包,最多加上超市的烏龍茶茶包而已。
我覺得那兩盒茶啟動了大家的某些開關。
這實驗室裡面,很多人都跟台灣有神秘的連結,除了很多人因研究或自助旅行去過台灣外,還有人知道日據時代台灣原住民被稱作「高砂族」,把我嚇到下巴差點沒脫臼。老實講,不用說日本學生了,現在的台灣學生裡,恐怕也沒多少人知道高砂族和高砂義勇軍這段歷史。最神奇的莫過餘前幾天去蒲公英調查時,一位夥伴的親戚去台大當過交換學生,她也因此去過台大玩耍。在異國聽到一阿姨用日語侃侃而談「台大農產品展售中心的三明治冰淇淋很好吃!」、「女生宿舍的早餐很多樣化耶!」。實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三月中抵達實驗室時,看到兩罐胖胖的茶葉袋消失了一袋,另外一袋已經乾乾癟癟的只剩下三分之一。也就是說短短的一個半月內,實驗室的人已經喝掉快半斤的茶。半斤耶?我自己的經驗是即便天天喝,四兩我也要喝上好長一段時間,半斤到底是怎樣消失在空氣中的?
這次來九州,我可是有備而來,除了帶上自己喜歡的培火茶(如老茶、炭培烏龍)外,還帶了快一斤的便宜低海拔烏龍茶、四兩的東方美人茶放實驗室。想說這樣的量至少應該可以撐上幾個月沒問題吧?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天算又不如日本人喝了算,抵日第五十五天,我親手把最後一個乾瘦孤獨的錫箔空袋丟進可燃垃圾袋裡面。
五十五天喝掉一斤茶,她們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難道實驗室住了茶葉怪物嗎?除了警察局、消防隊,我很少看到一個地方有這麼巨大的消耗量啊!茶葉消失速度之飛快,讓我一度懷疑他們根本是把乾茶葉當作零食吃掉,畢竟台灣茶很耐泡,一小撮茶葉丟入壺中可是能沖個七八泡,前前後後消磨上大半天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根據近兩個月的觀察,敝實驗室除了拿台灣茶招待海內外各國賓客以外,這邊博班以上、年紀稍長的人統統養成了吃中飯配上一壺茶的習慣。每到吃飯時間,大家拿著便當到茶水間集合,自然有人拿出茶壺,放入茶葉注入熱水,在等待的期間分發茶杯,最後每個人的杯子裡注入氣味馥郁的熱茶。各位可以想像在一群日本人天天在午餐時間,雙手捧著陶杯喝烏龍茶嗎?這個畫面已經很奇怪了,最令我訝異的是,我常常看到可以他們的身上看到很熟悉的景象:拿起茶杯小啜一口、品聞氣味、眼睛半瞇、很專注的在喝那杯茶,這樣的動作與表情,在台灣大小茶行、路邊涼亭廟口樹下的台灣人臉上通通都可以看得到。
但是我在日本的九州,不是台灣啊。
我發誓,我沒有教他們這種動作,也沒有帶全套茶具組來日本,更沒穿上小鳳仙裝表演彆腳的台灣茶藝給他們看,他們到底怎麼學來的?實在是一個難解的謎。前兩天我默默的放上母親大人補給的文山包種茶,心裡覺得有種好笑感。其實我是在實行「新世紀台灣茶補完計畫」,把各種平價好喝的台灣茶帶到日本來,慢慢養刁這些日本人的胃口,等到時機成熟、他們也喝上癮了,就可以開始跟台灣茶行合作進軍九州,或是鼓吹他們組團去台灣喝茶買茶了。
觀光局幹麼要聘請飛輪海當日本觀光大使啊,應該要花錢多找我們這些苦哈哈的留學生才對啊,畢竟我們在日本待的時間久,多的是時間對日本人潛移默化慢慢洗腦,這比找帥哥拍個幾分鐘廣告來的有用哪。觀光局快點來找我吧(招手),台灣茶行快點來找我合作吧(招手),我才是你們正確的選擇哪!
2011年5月5日 星期四
[Day 54] 五月五日男孩節
五月五日是日本的端午節(端午の節句),也是男孩節。就像女兒節,有女兒的家庭要擺出全套女兒節娃娃一樣,有男孩的家庭則是要展出武士盔甲、金太郎、鍾馗娃娃,象徵勇敢,戶外則是要掛著鯉魚旗,象徵鯉躍龍門,真正的大型鯉魚旗分成好幾層,第一層是吹流し(五色燕尾旗)、第二層是象徵父親的真鯉(黑色鯉魚旗,但這邊看到是藍色的)、第三層是象徵母親的緋鯉(紅色鯉魚旗)最後一層子どもの鯉,這層就掛上幾面鯉魚旗。
像我博班同學chika家中正好一男一女,所以三月三日女兒節是擺出女兒節娃娃,五月五日除了掛上鯉魚旗外,也把武士盔甲拿出來展示。之前看過她家女兒節娃娃的擺設照片,順便跟他聊到女兒節或男孩節,她說女兒節娃娃在她結婚時就是她的嫁妝,留給她的女兒用,盔甲則是由他弟弟傳承,將來留給他的孩子。有的女兒節娃娃經過代代傳承、慢慢添購,總量都很龐大,像chika她家的女兒節娃娃搭起來就七八層,幾十尊娃娃。男孩節的娃娃沒有這麼麻煩,但是武士盔甲買起來也是不便宜的,想來也是代代相傳慢慢增加盔甲的完整性吧。
我住的地方充斥著公寓社區,既看不到別人家裡的武士盔甲,真正能在戶外掛大型鯉魚旗的家庭也是少之又少,目前看到掛鯉魚旗的最微妙的地方,竟然是aeon的肯德雞爺爺呢。
沒辦法掛鯉魚旗怎麼辦呢?總是會有各式各樣的週邊商品讓你選購的,畢竟這裡是日本,你可以買長得像鯉魚的蛋糕,或者是做成鯉魚形狀的お菓子意思一下。但是我在超市看到這個就噗嗤笑出來了,這玩意雖然看起來很漂亮,但是就會讓我聯想到台灣中元普渡必備的「素三牲」組合,也就是用豆類製品或是麵糊做出雞、鴨、魚的形狀,拿來拜拜時既有不殺生做功德的感覺,又有雞鴨魚堆滿桌面的膨派感。
日本的端午節也會吃粽子,不過他們的粽子不是中港台那種包滷肉香菇蛋黃的糯米飯鹹粽,而是像是「包在竹葉裡面的お菓子」,我本來想買一個來吃吃看,但是超市轉幾圈又忘了。
除了粽子外,日本人端午節也會吃柏餅(かしわもち),日文的柏其實就是殼斗科的槲櫟,日本人覺得槲櫟在新葉長出前,老葉不會掉落,所以有子孫繁榮、薪火相傳的意思。不過,對我來說,柏餅也屬於「包在槲櫟葉的包餡麻糬」,吃起來可能跟櫻餅、紅豆口味的荻餅差不多。或者是說,大多數的和果子對我來說吃起來都差不多,所以後來想想不買也沒有什麼關係。
不過,拜男孩節之賜,加上黃金周的威力,賣場充滿了兒童取向的活動,中央廣場是麵包超人簽名握手會,現場發放麵包超人簽名版(咦!),超市裡面則是有皮卡丘人偶出來跟小孩子蹦蹦跳跳,說真的,我很懷疑皮卡丘裡面到底躲的是什麼樣的人,因為整個布偶的身高大概只有140cm左右(看看布偶跟小朋友的比例就知道了),裡面可能躲的是一個還沒抽高的國中生吧。但是皮卡丘實在是太可愛了,他一出現在超市裡,我顧不得自己是個有年紀的阿姨,馬上放下手邊的菜籃,拿起手機追著皮卡丘跑,好加在吾道不孤也,很多阿姨姊姊儘管沒有膽子跑去抱著皮卡丘布偶或是摸摸他,但是也跟我一樣拿起手機相機在那邊猛拍照。喜歡皮卡丘一點都不幼稚啊,至少我證明我還有天真可愛的兒童心嘛。
2011年5月4日 星期三
[Day 53] 有朋自遠方來
高中同學C從京都來找我玩,這算是我們高中畢業後第三次見到面了。第一次是高中同學會,第二次是我爸住院期間,我在醫院門口遇到她,畢業十三年後,第三次竟然就是在日本。
人生就是充滿了種種神奇之處,在天神站老遠看到她就知道是她了。這麼多年,時間都不知流逝多少,我們還是沒什麼變。C還是一樣認真負責努力前進,但是對自己的進步永不滿足,我還是一樣散漫搞笑路線,對於自己的未來永遠都非常樂觀。我說我想要在這裡跟日本女一起驅同演化成大和撫子,但C一眼就看穿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水母牽到九州還是水母,不會像完全變態的昆蟲一樣,脫掉刺絲胞動物的外殼後,就走出一個人科人屬人種的櫻花妹。
說是去太宰府天滿宮跟九州國立博物館玩嘛,其實都是在聊天。畢竟兩個人現在都在同一個國度、類似的領域打拼,家上好不容易可以用中文好好的談天,不用像平日與纖細日本人相處那樣的小心翼翼,可以從漫畫生活八卦學術聊到纖細沒有肩膀的日本男,真的是很令人開心的一件事啊。我們很意外的還找到一家標榜「台灣料理點心」的餐館「台北」,C吃到了好久沒吃到的炸醬麵,我的台北風炒麵則是意外的樣港式撈麵,不過那都不重要了,有開心的話題配飯配麵,吃什麼都好吃。
我本來還想多寫一點,但是今天Firefox怪怪的,剛剛寫了一堆它給我當機,打了半天的東西都不見了,想要連的連結也一直開不開,改天再來多寫一點吧。
今天推薦的連結是前幾季的動畫「水母姬」OP,敘述一個非常喜歡水母的宅女與她朋友的故事,OP中有非常多的梗,除了星際大戰、萬花嬉春、零零七、李小龍、ET外還有很多有去的隱藏梗喔,配今天的故事剛剛好。
2011年5月3日 星期二
[Day 52] 台灣小吃進攻九州?
如果只看這張照片,你會覺得自己在日本嗎?來九州的第五天,在博多車站一名少女拿著快可利的搖搖杯邊走邊喝,杯子上印的還是純正的繁體中文而不是日文。最神秘的還是少女杯裡的液體是芋頭紫色,我猜應該是芋香奶茶之類的東西,當時我本來有一股衝動想要問他在哪買的,但是後來想想,就算找到了,我本來就不是很喜歡快可立的口味,如果真的想喝,要嘛自己泡,要嘛回台灣找別家喝。
今日蒲公英調查結束、途經福岡三越時,看到很多年輕人人手一杯快可利,猜想店家應該在附近,所以刻意繞了一下週邊,還真的讓我找到了。不過說真的,各位台灣的朋友,你們看到這份飲料單,有多少是你們熟悉的東西?撇開在台灣沒看過的豆奶(豆漿)系列,很久沒喝花俏手搖飲料的我,真的會被這份MENU擊倒,萬一有日本人問我除了珍奶外,哪些飲料在台灣也是大人氣,我一定會被問倒的。不過九州人似乎對於芋頭有神秘的執著,我至少看到兩三個人點神秘的紫色芋頭奶茶,只有一個媽媽皺著眉頭試著把珍奶內的珍珠吸出來,儘管那場面看起來還蠻有趣的,但是我真的很怕他會不小心噎到。
除了快可立外,今天還看到了春山妹妹交待我要是哪天太想家,一定要去吃的雪花冰(?)。日本的刨冰其實是很無聊的,就是清冰加上色素糖水,最多一點點醃漬水果。哪像台灣光是刨冰的冰底就有好幾種,上面的料更是五花八門,水果紅豆綠豆都是小意思,我還吃過煉乳+三島香鬆的奇妙口味呢(雪王的肉鬆、麻油雞冰淇淋則不在本文討論之列,不然在講下去就真的講不完了)。
九州前幾年引進了台灣的雪花冰,據說頗受歡迎,至少今天博多祭典的夜市上看到好幾攤雪花冰,有的甚至標榜「台湾スイーツ雪花冰」「台湾大人氣」之類的,非常神奇。不過在氣溫17度、仍算春寒料峭的五月初,應該是沒有什麼人想要買雪花冰來吃。等到夏季博多祇園山笠祭又看到雪花冰攤位時,我再考慮買一杯來吃吃看吧。
據說學校附近有一家店,媽媽桑(是的,這是日本人的用詞,不是我說的)是台灣來的,竟然還有賣台灣割包。有香菜有滷肉跟花生粉的割包耶!改天來去探險看看好了。說真的,我比較希望九州快快引進台灣的雞排、鹹酥雞之類的東西,畢竟目前吃過的炸雞塊真的不怎麼好吃,常常都把肉炸得太柴又不香,連連鎖店肯德雞都比台灣的難吃十倍。台灣人才是炸雞料理的天堂啊!豪大還是其他炸雞店快點來這邊發展吧!一定會賺的啦,絕對不會像秋葉原那家一下就倒了,真的。
2011年5月2日 星期一
[Day 51] 日本製、澳門憶、家鄉味
平日的中餐都是自己帶便當,晚餐則是吃學校食堂。這幾天學校食堂沒開,也不想要兩餐都在廚房開伙煮全餐,有時候就煮個麵然後扔一堆蔬菜,簡簡單單的打發了一餐。
日本的泡麵很多,各家超市一整區都是各種泡麵。想當初新生訓練,長官還特別告誡外國學生「儘管日本泡麵很好吃,但是為了健康著想,請不要多吃。」我對日本的泡麵沒有特殊喜好,家裡的泡麵往往都是看哪牌特價就買哪牌,如果真要買,在超市轉來轉去,往往還是買了出前一丁。
我喜歡出前一丁的原因,不單是因為他是日本泡麵,麵體Q、調味好之類的,而是融合了太多青春回憶跟當時對異國料理的幻想憧憬。出前一丁是澳門室友多樂飛推薦給我們的,在排骨飯快餐店麵店林立,平價義大利麵尚未興起的年代,香港澳門料理已經是離我們最近的異國風味了。我永遠都記得「立濠」的葡國雞、炒公仔麵、餐肉三文治、老火例湯等神奇又不可思議的餐點,不知道為什麼泡麵可以用炒的,原來椰奶和薑黃混在一起就是葡國雞的主味,餐肉就是夏威夷人喜歡吃的SPAM,褒湯一定要褒久,褒到連料都未必看得出形狀才好喝。從那時候開始,我的味覺像是一夜長大般,開始願意嘗試各種新奇的味道
除了澳門料理讓我大開眼界外,港澳人喜歡的維他奶,多樂飛每次回澳門必定不辭辛勞一罐一罐扛到台灣,像是寶物一樣珍藏起來慢慢喝。當時我很不解,維他奶不就像是像蜜豆奶嗎?台灣也有啊,瘦小的她為什麼要扛著快要跟自己一樣重、含水量又高又占體積的飲料來台灣喝呢?
等到自己來到了異鄉,超市的豆漿怎樣喝都喝不慣,不管選了無調整還是其他口味,喝起來就是不對勁。當最終放棄了早餐喝豆漿這件事後,我就想起了多樂飛的維多奶。每個流浪到異鄉的人,都試圖在陌生的土地上找著熟悉的味道,彷彿那一絲絲微弱的幽魅氣息,就是讓自己能夠在這裡扎根的微量養分。
我們是椰子,是水筆仔,是棋盤腳,靠著厚厚的防衛機制抵禦海水的侵蝕,飄啊飄的來到了異鄉,若無法找到能夠生存的環境,掙扎著生根發芽,最終就被無情的自然吞噬,腐敗在土壤裡。
這裡買不到台灣的豆漿,買不到澳門的維他奶,買不到統一肉燥麵,但我有出前一丁這個意外的家鄉味可以選擇。而親愛的多樂飛,也早已在學業完成後回到故鄉工作結婚,小個兒的她,現在肚子裡窩個她與農夫的小小兔孩。科技的進步,讓我可以在網路上看到她的近況,而不似從前一般越了海洋可能就是失聯多年。
我想起她的褒湯、她的手藝,她應該會是個很好很溫柔很棒的媽媽吧。
親愛的多樂飛,恭喜你囉。
最後點播的是陳亦迅的「陀飛輪」,出國前歡送萌莉的ktv聚會中,林爸唱了這首。我喜歡他的歌詞,真真正正寫得好啊。
2011年5月1日 星期日
[Day 50] 功德堆滿天
每次看到髒亂的泰國人或是韓國人,可以毫不猶豫的在我面前把公共廚房的水槽弄髒,丟了滿廚房的垃圾後揚長而去,我從一開始的咒罵,到現在都只好深呼吸一口氣,默念一下心經,接著就默默的動手把那些殘局收拾完畢,才開始弄自己的東西。我知道一直抱怨這種東西實在是很無聊,可是不寫出來,一股怨氣堆在那邊也是無處發洩,也對身心健康無益。
黃金周第一天,不知道是哪個骯髒鬼潑了一大堆黏答答的東西在垃圾桶蓋上面,讓我連拿起垃圾桶蓋都甚感噁心。我花了半小時的時間,用了好幾張百元商店買來的清潔紙巾,把垃圾桶蓋擦拭到可以放心的徒手拿起來的程度。然後還順便把瓦斯爐上的陳年油垢刮起來一部分,不然我連轉開瓦斯爐都要用紙巾墊著。
黃金周第二天,我沒有用廚房,但是公用廚房少了一張椅子,宿舍是開放式的,隨便一個路人都有辦法進到公用廚房,我不知道到時候那個帳要怎麼算。
黃金周第三天,泰國人大概與朋友有約,兩個泰國人搞不清楚我跟她房間門口的差異,一大早分批來敲了我房門,機哩括拉講了一堆泰文,等到我開門瞪人時,他們瞪大眼睛,阿阿阿的一句英文都說不出來,最後只說「I'm sorry」。湖南妹跟我抱怨過泰國人日文不好,英文也很差,講什麼語言都沒用,聽說韓國人也是,這兩個每天只和自己家鄉的人窩在一起,我不知道這兩個來交換是來換什麼的?換地方過生活?換地方製造垃圾?
泰國人出門前把一大堆垃圾丟在水槽裡就跑了,包括死蛤蜊、洋蔥皮、蕃茄、各種食物殘渣、髒鍋子、滿水槽的油漬等等,說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我本來想說堆一堆就不管它,誰知道所有的髒東西把排水孔都堵滿了,讓我連洗菜都沒辦法。只好先初步清理水槽,等吃飽再大清掃,前後花了整整一小時的時間,才把水槽從野田妹的房間,清理成普通人可以接受的程度,連油膩到可以黏住蟑螂螞蟻的半側廚房地板,都用掉一包濕紙巾,才看到草綠色地板的原貌。
突然之間,我可以瞭解千秋王子的心情了。
只是這泰韓髒亂雙姝看不出來有什麼特殊才華,也看不出來幫他們把公用廚房整理好,能夠有什麼回報,這兩個也不會痛哭流涕張著星星大眼感激我。老實講,這樣的日本時間跟日本功夫,應該拿來投資在需要女性照顧的日本男性,而不是浪費在這兩個歪果女人身上啊!整理完廚房後我有一種「天哪我到底在幹麼?!」的感覺。算了,只能當作做功德,來消除我每天不小心咒罵他們的口業了。或是說當我把廚房整理的越乾淨,廚房女神就會保佑我變成美人?正如廁所女神一樣?
只是看著記帳本,覺得自己的錢都花在清潔用品上面,這種淡淡的哀傷,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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