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seminar後,春山妹妹發出的通告信告知大家,本週六圃場需要大家幫忙除草,當時我看到信非常疑惑,誰會想要週六還要來學校下田賣命?果然,過個兩天,換成yuya發封信給大家,「大家好啊,我是yuya,願意來參加農場除草的人,九點五十在茶水間集合唷,凡是需要在農場做實驗的人、每天運動量不足的人、對農場不瞭解的新人、想要瞭解農場有哪些動植物的人,都可以來參加本週的除草活動喔。依照慣例,每次除草過後都有小點心跟冰淇淋可以吃,希望大家一定要來唷~」
這次的除草活動其實是shun領軍的,yuya真不愧是我們shun的好麻吉,特地幫他寫了一封信來拉票。其實shun就是前幾篇文章中的特級廚師H桑,不過他跟yuya都快變成組合包了,既然這邊都一直寫yuya,那H桑也叫他shun好了。而且實驗室太多人H開頭的,我自己念到都會打結,更怕寫到後來我也分不出是哪個H桑哩。
週六一大早集合時,我看到只有我、yuya和shun時,瞬間有一種「我頭好大」的感覺。這對組合包很極端,yuya很愛問問題,shun很不愛講話,進來兩個多月,我跟yuya談論過的內容大概都可以寫個五六篇文章了,但與shun的交談次數不但一隻手就可以數的出來,而且每次從未超過五句話。一冷一熱的兩人從碩班到現在當了三年的同學,感情好到不行,偶爾還會一起拎著便當野餐,我常覺得這兩個人有一股他人無法介入的結界存在。
所以當諾大的農場只有我們三人時,我的內心不斷的點播陳永龍的「告別」,儘管我不是腐女,也不曾萌過BL,但是我無法停止我腦內補完MV的內容。
幸好Chika的出現解救了我,我可以很安分的跟她在溫室週邊除草,不用擔心要如何跟這兩位相處。四個人的工作分配很簡單,兩個男生扛著農用除草機砍除田地週邊的超高雜草,Chika帶手套用原始的方式拔除地面的雜草,高不成低不就又難纏的則是交給我手上的鐮刀。在台灣,年年清明掃墓可以訓練出精實的除草技能,首先戴上手套的雙手握住植株,接下來在基部用鐮刀劃個幾刀,沒多久,一束雜草就可以應聲倒地。當我在大太陽下跟一大叢比我高的豆科雜草奮戰時,突然想起今年清明節我不在台灣,但祖先可是把該運動的份量原封不動的送到九州來給我。還好今日陽光雖然強烈,但風大空氣乾燥,運動一小時候竟然沒有流什麼汗。
我很想一邊除草一邊唱這首歌,但是一來怕嚇到內心脆弱的日本人(她唱什麼語言?這人除了中国語台湾語還會某種先住民語嗎?),二來很怕一開口就吃到雜草碎片,所以只好在腦內默默的唱著。我很喜歡這首卑南族的除草歌,記得它曾經被做某首廣告的配樂,但是哪個廣告我也忘了。
一個半小時候,yuya先神秘的消失,隨後帶著幾罐飲料來給大家補充水分。
yuya:「我知道你一定需要喝水的,因為你是水母啊哈哈。」
我:「喔喔對啊真是太感謝了~(可惡你把我會用的梗用掉了)」
yuya出現後換成shun暫時消失,接下來吉村蛙也出現了,環顧四周,我突然有種「為什麼來參加除草的勞動者都是博班學生?」的感覺。我雖然最年長,但學籍上是D1,yuya、shun、chika是D2,吉村蛙是D3,一群「高齡學生」在田裡面抱起一叢一叢的雜草準備丟棄,那場景真的很像米勒的拾穗。
雖然我很訝異為什麼沒有任何一個碩班的學生出現,包括也研究青蛙的小海或是其他人,不過算了,我是有情有義台灣人,把自己分內的事情做好就好了,其他就不用管了。現在想想,我這種不推託責任、認份耐操的樸實性格,也讓部份日本人願意在短時間內接納我這個語言不通的歪果仁吧。
除草告一段落後,大夥幫我把蒲公英搬到新溫室去,還跟著吉村蛙撈蟾蜍的蝌蚪,玩耍了一陣才回到茶水間納涼。這時我終於知道為什麼shun中途消失了好長一段時間,原來他老大跑去超市買了一大籃新鮮草莓以及哈跟打死冰淇淋,並且將草莓洗好晾乾、把冰淇淋放入冷凍庫後才又回來他的除草作業。
雖然很感激shun的貼心,讓大家日曬勞動後有草莓和昂貴的Haagen-Dazs可以吃,這實在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享受(而且這時吃下高熱量的冰淇淋不會有罪惡感!),但看著shun笑吟吟的端出水果跟冰品,我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可能是因為活了這麼多年,老是在照顧別人,第一次被少男服侍所以很不習慣吧?
最後,我要告訴大家,除草的勞動量真的很大,我整整鐵腿鐵了好幾天,yuya說得對,除草果然是適合每日運動量不足的人啊。
2011年5月21日 星期六
[Day 62] 捕蜂捉影的日子
我在九州的人生總是不斷的出現「蜂迴路轉」四個字,是的,我沒有寫錯字,因為我這輩子從來沒想過,過去主修植物學、拿著高枝剪的雙手,會拿著巨大的捕蟲網追逐昆蟲。幾天前第一次看到捕蟲網,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操作。過兩天桌上就堆了蟲網、標籤、試管、保冷劑、保冷袋、蜂螫急救盒等裝備。
小老闆的蟲網鋁竿一時半刻找不著,我只好去找另外一個副教授借。誰知道副教授的玻璃纖維竿長到足以做釣竿,他甚至跟宅男F在走廊上笑呵呵的示範這竿子可以拉到多長,可以掃到多遠的蟲之類的。但本姑娘這輩子只用過這麼長的高枝剪和檳榔刀,沒用過這麼長又這麼高級的捕蟲網,像我這種新手一下子就使用如此高階的設備,恐怕會手抖到連竿子都拿不穩。最後協調了半天,宅男F的「第一次抓蟲就成功」鋁合金竿先借我用,他拿玻璃纖維竿去抓他的胡蜂。
因為小老闆去東京出差,沒辦法仔細教我如何用網,所以我只看了十幾分鐘的捕蟲實境教學後(請翻閱前幾天的部落格),就得自己一人上陣去了。我不知道昆蟲系學生第一次出野外握蟲網掃蟲是什麼感覺,但是我真的緊張到在握著蟲網辦公室焦慮的轉圈圈,,一下跑去煩宅男F問他蟲網到底怎麼揮(F:「其實什麼方向都可以啦,抓的到就好了。」),一下子跑去找豆象小巨人原野要棉花要糖水。小巨人跟宅男的表情沒有不耐或是煩躁,我在他們的眼中看到的是深深的同情跟鼓勵。沒辦法,論拿高枝剪、檳榔刀或是園藝剪,我可不會輸人,但捕蟲網完全就是另外一個陌生而深奧的世界,說不緊張絕對是騙人的。
足以把人烤熟的大晴天,手持捕蟲網站在人來人往的大濠公園門口,我還是忍不住自我懷疑兩萬遍「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我要來抓蜜蜂?」「我需要第一次抓蜜蜂就上手的指導手冊啊!」「阿阿我一定被徹底放置了啊!」
頂著豔陽一邊碎碎念,一邊開始找合適的地方抓蟲。第一個小時過去,最大的問題並不在於如何揮動蟲網抓到蜜蜂,而是必須不斷的應付過往阿伯阿桑的關心搭訕。
「你好啊(鞠躬)~天氣好熱呢,真是辛苦了~你在抓什麼呢?」阿伯一號登場
「你好(鞠躬)~我在抓蜜蜂,研究用的。(阿阿阿阿一隻蜜蜂飛過去了)」
「蜜蜂啊?真的很辛苦呢,女孩子抓蜜蜂不常見呢。」
「還好啦(乾笑)」我假裝無視阿伯一號的問話,持續的看著花叢中的蜂群試圖揮舞網子
「你看你看,這邊有一隻唷~雖然很高,但是你一定抓的到啦。」
「呃....不,這真的太高了,我找找別隻。」
不只阿伯一號這樣,阿伯二號、阿伯三號、阿桑一號都是一樣的對話,嚴重干擾我捕蟲的進度,因為他們一直擠過來看,我很怕網子會揮到他們。到最後我真的受不了了,只好使出殺手鐧,開口說出絕對會讓日本人退散的一句話:
「對不起,我是外國留學生,日文不是很好,聽不懂,對不起。」
只要講出這句話,所有的路人都會在一分鐘內摸摸鼻子乖乖消失,各位害怕日本人搭訕的人請一定要記住這句話。
其實還有一個更好用的東西,叫做「臂章」,我一直到捕蜂告一段落後,才想起來小老闆給我的錦囊內有這項寶物。但一開始抓蟲時實在是不敢把這個臂章拿出來掛,一來掛上臂章後反而會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顯眼,二來是擔心自己抓蟲技巧太白痴,會丟學校的臉。所以這臂章始終躺在保冷袋的底層,只拿出來拍照一次罷了。
我回辦公室後,跟原野聊起不斷被阿伯阿桑搭訕的經歷以及「調查中」的臂章。他說依經驗來看,掛上臂章後大家都知道你是在做正事,所以不會打擾你,但是他自己並不會要掛著臂章在野外晃來晃去。我想他也是怕看起來太過顯眼吧,不掛會被路人搭訕,掛了會被路人不斷的注目觀察,兩相比較之下,看不出來哪個是比較好的選擇。
今日捕蜂時,我一直哼著宇多田光的Keep Trying。原因無他,除了只能一直嘗試外,我好像想不出別的方法來面對目前的困境。而且宇多田是留美的日本人,日文並不好(沒有誤),現在把他翻出來聽時,竟然發現我竟然可以不看中文歌詞就大致猜到不少意思,想來每天聽日本人聊天打屁日文聽力也是會進步的。
扣除被路人搭訕的時間,三小時後,我抓到三隻長得像蜜蜂的蒼蠅、一隻虎頭蜂(後來送給宅男F了,他如獲至寶,因為是他沒看過的種類)、六隻不知名的蜜蜂。以新手的好運來說,算是很不錯的了。
下次我就要挑戰捕捉大黃蜂了。
2011年5月12日 星期四
[Day 61] 蛙蛙日
我常覺得生態學研究者必備的條件除了良好的健康、體力與頭腦外,還必需要有堅強的意志力與夠大顆的心臟。畢竟生態學的研究範疇是在野外,你永遠都不知道哪天老天會跟你的研究開玩笑。比如說明明就看到一堆穿山甲的洞穴,但是卻沒有抓到任何一隻穿山甲。樣區第一年的數據剛收完,沒多久就整個走山被土石流蓋掉。以上種種都不是都市傳說,而是各家研究生的心酸血淚談。所以生態學跟農業一樣,都是一門看天吃飯的科學。
九州前幾周都是好天氣,幾乎沒什麼下雨,每天都很乾,乾到一堆蒲公英植株都罹患了白粉病(日文的白粉病叫做「餛飩粉病」),一天噴水兩次還是無法維持一定的濕度,誰知道一個颱風說來就來,嘩啦啦的連下了幾天的大雨,儘管撐了傘、還穿上帝國發放的的gore-tex外套,但我抵達實驗室時,整個人還是像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平日穿著皮鞋球鞋的大家,腳上全換成了拖鞋、雨鞋或登山鞋。下雨天讓我沒辦法抓蜜蜂,蝴蝶與貓也躲起來了,鳥也去避雨了。
這時候最興奮的就是青蛙團隊了。
連幾天的大雨讓蛙蛙們非常開心,我隔壁的修斗一早就拎著一雙雨鞋跟下田用的工作服進實驗室換裝出發,本來又有過動傾向的小海更是蹦蹦跳跳滿心歡喜的要去找他的研究材料(樹蟾樹蛙?),總之這兩個小男生收拾行囊後就跟著吉村蛙消失在雨中。
當我忙到忘記有人出去抓青蛙時,對面的實驗小間就傳來「呱呱呱」青蛙叫聲。而且聽起來數量頗為龐大,應該是青蛙大軍來襲。我實在太想看日本的青蛙了,所以馬上就跳起來衝進實驗小間去。滿滿的青蛙實在是太可愛了啊,看得我整個都心花怒放了起來。
這次主要是找吉村蛙研究的臭臭赤蛙為主,小海的樹蟾(日本叫雨蛙)跟樹蛙為輔,但是他們帶回來的箱子內,除了臭臭赤蛙跟樹蟾樹蛙外,還有好幾種大大小小的赤蛙科蛙類,甚至連不小心撈到的澤蟹和赤腹蠑螈都帶回來了,感覺十分歡樂。吉村蛙相當熟門熟路的搓著臭臭赤蛙的屁屁,沒多久它就開始分泌出極為令人不悅的味道。像我這種嗅覺敏銳的人真的受不了,但是中道和yuya竟然覺得沒什麼。可能我的嗅覺跟蛇差不多吧,下次應該可以來練習吐個蛇信看看。
左上圖就是臭臭赤蛙,他雖然長得像蟾蜍,但是它真的是赤蛙屬的唷,學名我忘了,臭臭赤蛙的背景是yuya的頭,我也在他的推特上看到這隻臭臭蛙的照片,當然,我的頭也變成臭臭蛙的背景了。
我還拜託小海借我日本蛙類圖鑑,一隻一隻對著青蛙來辨認種類。小海非常訝異我第一次認日本青蛙就上手,好幾種赤蛙都可以迅速翻到圖鑑對到種類。親愛的小海,台灣也有很多很多很多種蛙啊,大大小小種類繁多,體色變化又複雜,我常常會認到一個頭兩個大,相較之下九州的蛙類就好認很多了。而且小海啊,姊姊我在生物多樣性更高的台灣練功多年,這不是你可以輕易學得來的啊!
最好笑的還在後面,小海拿起一隻青蛙佯裝要把他吃下去,我說請吃,這應該是可以吃的,不過熟的比較好吃啦。
「什麼?吃青蛙?真的假的?」小海整個愣住了,眼睛瞪大大。
「真的啊,在台灣青蛙可是不便宜的料理耶。」我說
「是真的可以吃喔,而且很好吃的,我吃過。」春山妹妹老神在在的回答了小海的問題。
「是的,青蛙可以吃,蟾蜍的腺體也可以拿來當中藥,而且之前台灣特搜隊訓練時還吃蟾蜍唷,把腺體去掉就沒有問題。」
小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楞在那裡,瞳孔呈現渙散的狀態,害我好想跟他說「回來喔~~小海回來喔~~」。小海畢竟是南方島嶼出身的小朋友,需要多多加以訓練。說不定幾個月後,他就能練就如同山本貓的功力,那就是....
「不管水母說什麼,不要太驚訝就是了。」
是吧,山本貓同學,我拜託你就別再跟我鬧彆扭了,我們繼續當好同學吧。
2011年5月11日 星期三
[Day 60] 寫在31歲的前夕
敝實驗室的女生似乎都有一種「依靠男生不如靠自己」的風格,有一次餐聚,去年結婚的小老闆問我有沒有打算在日本找個日本男友或是老公?我很直接說我不是日本男人的菜色,所以這件事大概就可以不用考慮了。沒想到,和我同年的小老闆竟然反過來安慰我,她說不用對人生這麼的絕望,她以前也覺得自己大概要到34、35才會結婚,誰知道他在29歲就嫁了,不過她的老公在京都做研究,她人在九州,這種分隔兩地的婚姻反而比單身更辛苦。
春山妹妹更妙,有一次吃飯我跟她聊到我應該來組個「科學單身女性互助會」這件事。「科單女」我和C同學聊天後得到的結論,如果我們這些人繼續在科學界中打滾,而且因為生活太忙無法顧及另一半而單身,或是本來就對三次元地球男性沒什麼興趣,那大家應該要保持緊密的聯繫,至少晚年也是有老伴可以互相照顧,不用擔心哪天生病在家沒人可幫忙送醫,或是死在家裡十天都沒人發現,最後還莫名其妙上了社會新聞之類的。
老覺得自己要十年後才有可能結婚的春山妹妹聽了我的結論,偏頭問我說:「你覺得你是干物女嗎?」我聽了後大笑說:「不會啊,我是水母,一點都不乾,而且我的生活超級リア充(現實生活非常充實)的。」
本來以為只要做一個小實驗寫寫論文就可以打完收工,但現在,所有的計畫已經演變超展開的程度了。原本計畫是研究本土種與外來種的授粉競爭,但現在卻變成研究授粉者的定花性。光是授粉者就有三四種昆蟲要做,兩種可以訂購,剩下的要自己去野外抓。植物學出身的我,今天竟然花了半天的時間在研究巨大捕蟲網到底該如何操作,還得研究怎樣讓箱子打開後蜜蜂不會整群飛出來。植物材料的部份從原本預想的兩種變成四種,喔對,還有老闆說可以「順便做做看」的土壤分析研究。雖說授粉學本來就涉及動物行為學以及植物演化,研究範圍可大可小,可簡單可複雜,但是也著實讓我傷腦筋了很久,加上我還要挑戰天天寫部落格,這樣的生活怎麼會不充實?
有時候我會想,老闆是不是太看得起我,甚至忘記我的本行是植物不是動物或是昆蟲,他覺得他問我什麼我好像都可以接話(現在好像好幾個日本人都有這種錯覺,但我只是很會唬爛而已,並不是學富五車,麻煩大家請跟優秀的yuya看齊謝謝),而且竟然可以拍到山椒魚跟奇妙的突變蒲公英。以至於他一直覺得只要把我放在那邊,我就有辦法強大的能力跟無敵星星般的運氣來解決種種棘手的問題。實驗室的人好像也在等我做些什麼,因為他們很好奇這個台灣人的能力到底如何,所以我偶爾會陷入一種「我為什麼要來九州當台灣之光」的情緒輪迴中,搞不懂我到底是來學習台灣甚少有人研究的授粉學,還是來這邊背負著國仇家恨民族情感跟整體榮譽?
今天早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因為每天都累到沒力氣而去了醫院檢查,沒想到卻赫然發現我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夢中我問醫生要不要照張超音波?醫生說不用擔心啦,定期來檢查就好了,然後就給我一張非常簡略,有跟沒有一樣的媽媽衛教單張。醒來後想想,這應該是現實生活的投射吧,我跟全新的領域疲累奮戰一個多月了,一直到前幾天終於有一種「我大概知道方向在哪裡、結果可能是什麼、哪些結果是有趣而且沒人做過的」踏實感,接下來只要能夠掌控各種瑣碎的週邊事項後,就可以慢慢看見paper的雛型了。
我記得搬來宿舍沒多久後,一日閒來無事,便前往官幣大社香椎宮參拜。老實講,儘管當時人已經來到九州了,還是會覺得惶恐不安,不知道毅然離職埋首唸書,一路衝到這裡來進修的決定到底正不正確。當我坐在庭院內看著櫻花時,卻不知道聽到誰跟我說了一句話:
「既然都來到這裡就別想那麼多了,多看多聽多學,怎樣都是收穫。」
這應該不是神諭,而是我心底的聲音。30歲的我記得這句話,31歲的我依然要記得這句話,別想太多,好好享受學習新知跟解決問題的樂趣,這才是研究者的核心價值。我有愛我的朋友,愛我的家人,還有一些看不出來愛不愛我的日本同學們(笑),他們是我堅強的後盾,有了他們,我可以安心的往前衝。
山高高路長長,一灣流水野花兒香,山高高路長長,有我同行不孤單。
生日快樂!親愛的自己。
春山妹妹更妙,有一次吃飯我跟她聊到我應該來組個「科學單身女性互助會」這件事。「科單女」我和C同學聊天後得到的結論,如果我們這些人繼續在科學界中打滾,而且因為生活太忙無法顧及另一半而單身,或是本來就對三次元地球男性沒什麼興趣,那大家應該要保持緊密的聯繫,至少晚年也是有老伴可以互相照顧,不用擔心哪天生病在家沒人可幫忙送醫,或是死在家裡十天都沒人發現,最後還莫名其妙上了社會新聞之類的。
老覺得自己要十年後才有可能結婚的春山妹妹聽了我的結論,偏頭問我說:「你覺得你是干物女嗎?」我聽了後大笑說:「不會啊,我是水母,一點都不乾,而且我的生活超級リア充(現實生活非常充實)的。」
本來以為只要做一個小實驗寫寫論文就可以打完收工,但現在,所有的計畫已經演變超展開的程度了。原本計畫是研究本土種與外來種的授粉競爭,但現在卻變成研究授粉者的定花性。光是授粉者就有三四種昆蟲要做,兩種可以訂購,剩下的要自己去野外抓。植物學出身的我,今天竟然花了半天的時間在研究巨大捕蟲網到底該如何操作,還得研究怎樣讓箱子打開後蜜蜂不會整群飛出來。植物材料的部份從原本預想的兩種變成四種,喔對,還有老闆說可以「順便做做看」的土壤分析研究。雖說授粉學本來就涉及動物行為學以及植物演化,研究範圍可大可小,可簡單可複雜,但是也著實讓我傷腦筋了很久,加上我還要挑戰天天寫部落格,這樣的生活怎麼會不充實?
有時候我會想,老闆是不是太看得起我,甚至忘記我的本行是植物不是動物或是昆蟲,他覺得他問我什麼我好像都可以接話(現在好像好幾個日本人都有這種錯覺,但我只是很會唬爛而已,並不是學富五車,麻煩大家請跟優秀的yuya看齊謝謝),而且竟然可以拍到山椒魚跟奇妙的突變蒲公英。以至於他一直覺得只要把我放在那邊,我就有辦法強大的能力跟無敵星星般的運氣來解決種種棘手的問題。實驗室的人好像也在等我做些什麼,因為他們很好奇這個台灣人的能力到底如何,所以我偶爾會陷入一種「我為什麼要來九州當台灣之光」的情緒輪迴中,搞不懂我到底是來學習台灣甚少有人研究的授粉學,還是來這邊背負著國仇家恨民族情感跟整體榮譽?
今天早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因為每天都累到沒力氣而去了醫院檢查,沒想到卻赫然發現我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夢中我問醫生要不要照張超音波?醫生說不用擔心啦,定期來檢查就好了,然後就給我一張非常簡略,有跟沒有一樣的媽媽衛教單張。醒來後想想,這應該是現實生活的投射吧,我跟全新的領域疲累奮戰一個多月了,一直到前幾天終於有一種「我大概知道方向在哪裡、結果可能是什麼、哪些結果是有趣而且沒人做過的」踏實感,接下來只要能夠掌控各種瑣碎的週邊事項後,就可以慢慢看見paper的雛型了。
我記得搬來宿舍沒多久後,一日閒來無事,便前往官幣大社香椎宮參拜。老實講,儘管當時人已經來到九州了,還是會覺得惶恐不安,不知道毅然離職埋首唸書,一路衝到這裡來進修的決定到底正不正確。當我坐在庭院內看著櫻花時,卻不知道聽到誰跟我說了一句話:
「既然都來到這裡就別想那麼多了,多看多聽多學,怎樣都是收穫。」
這應該不是神諭,而是我心底的聲音。30歲的我記得這句話,31歲的我依然要記得這句話,別想太多,好好享受學習新知跟解決問題的樂趣,這才是研究者的核心價值。我有愛我的朋友,愛我的家人,還有一些看不出來愛不愛我的日本同學們(笑),他們是我堅強的後盾,有了他們,我可以安心的往前衝。
山高高路長長,一灣流水野花兒香,山高高路長長,有我同行不孤單。
生日快樂!親愛的自己。
2011年5月10日 星期二
[Day 59] 一定要熱血!
我在台灣時就很喜歡「玄米老師的美味便當」這套漫畫,當初本來以為這套是教你「如何做便當」的美食漫畫,看到後來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套講「日本人的食育」的嚴肅漫畫。主角玄米老師(玄米就是日本的糙米,這個設定很有趣)是國木田大學的講師,因為感嘆日本人大多一個人獨居,三餐隨便亂吃,營養不均衡,就算與家人一起住也未必會一起吃飯。重要的是,因為現代日本人的飲食嚴重西化,於是傳統日本飲食的智慧與文化就慢慢消失不見了。
玄米老師覺得這樣下去絕對不行,於是他在學校教大家種菜醃米糠醬菜、改善學校食堂難吃的咖哩飯、在校內推廣便當日讓大家分享便當、讓哺餵母乳的新手媽媽依照健康飲食來讓嬰兒吃得更好等等。總之就是一個非常熱血的人類飲食學漫畫。
我記得我把這套交給老是吃零食不愛吃正餐的沈兒童看後,這小傢伙還有三分熱血的說要帶便當好好吃飯,但是這小傢伙,不,應該說是少女現在到底是怎樣,我就不知道了。
等到來九州後,才赫然發現原來這套漫畫的背景就在敝校,玄米老師也是真有其人,就是農學部的比良松 道一助理教授。我不清楚他有沒有開過「食育」這門課,但是學校去年確實有「便當日」活動,學校書店也有展售一系列關於「食育」的書籍。加上敝校這個校區實在是有夠荒涼,隨便走一走就會闖進充滿雜草的野地或是荒廢的溫室,想想敝老闆跟H桑都可以在荒煙蔓草裡面找到土筆跟野蒜出來吃,漫畫中玄米老師在校園內開墾荒地種菜也很合理。
田金船長是少數每天帶便當來實驗室吃飯的男生,當初他的習慣真的讓我嚇一跳,因為一般日本男性不但空虛寂寞覺得冷,三餐還不定時定量的亂吃,會在便當裡面放五穀雜糧米飯的男生還真是罕見。後來聽到他是比良松實驗室出來的,這一切就突然變得很合理了。
不過學校的食堂有像漫畫中那樣難吃嗎?我覺得還好啦,便宜又能填飽肚子的學生餐廳要強求什麼?就像台大活大自助餐「白飯萬年米心沒透」,而且「一不小心就會吃到勞賽勞不停」,可是學生還是照吃,因為有菜有肉可以吃飽,價格又實惠,為什麼不吃?至於傳說中被玄米老師改良過,利用洋蔥皮熬煮湯頭的咖哩呢?我很坦承的跟各位說,大和咖哩最厲害的一點,就是不管湯頭放了多少蔬菜去熬煮,只要放入日本咖哩塊,整鍋就是濃濃的咖哩塊味道,不會有別的了。學校的咖哩飯常常就是咖哩醬汁+美乃滋+醬油這種組合,我吃了一兩次就放棄了,還是去吃烏龍麵比較清爽一點。
敝實驗室沒有特別的「便當日」,天天都有人帶便當,也有人在實驗室煮午餐來吃。上次春山妹妹問我為什麼便當如此繽紛,我說台灣人習慣一天至少要吃五種蔬菜水果。對面的田金船長聽到後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的喝下台灣烏龍茶後微微一笑。或許他心裡覺得台灣人的生活很符合玄米老師的理想吧?
對比良松這位教授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看看他的部落格,只是他的部落格圖多又有很多食物,半夜看到肚子餓會很難過的:
http://d.hatena.ne.jp/mich_katz/
2011年5月9日 星期一
[Day 58] 無法浪漫的人生
在一連串要死不活的閱讀論文後,大老闆跟小老闆都覺得我想太多了,第一次的實驗就給他先撩下去做,先看看結果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盤算(儘管我問了老闆某個問題,老闆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單純)。在討論了一陣子之後,原本預期可用的丸花蜂對我的材料興趣缺缺,一般的養蜂人家的蜜蜂一次得定一箱,而且我還得重裝上陣實驗,以免被蜜蜂叮咬到還得送急診。儘管敝實驗室似乎是走黃金傳說路線的,但是不必為了夏天想要喝蜂蜜而養上一大箱的蜜蜂,所以,事情就是這麼決定了。
「那麼,我們去抓野外的蜂吧!」大老闆對小老闆這麼說
「啊?抓蜜蜂?!」我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除了要到處挖草之外,現在還要去抓蜜蜂?
「是啊,就去抓一些像這樣小小的蜜蜂,然後回來試試看。」
「這樣啊(抖),我知道了。」
因為有個颱風似乎要直撲九州,而且看天空似乎要下大雨了,所以我跟小老闆迅速衝回辦公室撈起蟲網跟管子,衝去校園各處尋找小蜜蜂。
人家是寶釵撲蝶,我是水母捕蜂。
人家是嬌艷絕美的少女浪漫,我是汗水夾雜著不解,而且臉還被小老闆的大網子掃到,那瞬間,我明白了消防隊捕蜂捉蛇的辛苦。
我的人生方程式是哪裡出錯了啊?即便是做蒲公英的chika,他也只要挖材料回來種就好了,而且她的實驗是人工授粉為主。一樣研究授粉的美少年阿宅H桑,他只要用他憂鬱、清秀的面孔坐在農場,拿著相機拍幾張萱草的藝術照,並且用攝影機默默的觀察美麗的蝴蝶們就好了,感覺上他的背後還飄散著華麗的光束和飄散的花瓣。為什麼我必需要要親自下海抓蜜蜂?而且可能還要抓好幾種,每種收集十二隻以上,送去昆蟲學教授那邊鑑定種類後才能做實驗?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傍晚很絕望的在凋零的杜鵑花裡面找蜜蜂時,突然覺得如果我的人生頻道有蓋台跑馬燈,那字幕一定就是「勞碌命」三個字。我想我的小老闆應該也是這樣,只是他的專長其實是研究動物行為學,而我從純植物生態學的領域改了又改,現在除了跨到動物行為學來,還要兼搞昆蟲鑑定學,我有一種一個頭八個大的感覺(咦,八歧大蛇嗎?)
原本理想的狀況是把植物材料種起來,選用安全溫和、訂購超方便的丸花蜂來做實驗,接下來我只要穿著像日本女一樣的優雅浪漫、每天看著DV裡面的影像進行分析,然後就可以寫論文了。但是,老天爺大概是覺得我吃飽太閒太無聊,總是要找點事情給我做做,所以我的東西總是狀況不斷,從蒲公英的雜交一團亂到授粉者搞不定,每天都有新的歡樂爆點,心臟不夠大顆可能還受不了。
阿Q一點想,這麼難搞的東西就是沒人做,所以我才有機會做。就因為我心臟耐力強、為人又樂觀,所以這麼詭異的東西也只能交給我來做了。不能浪漫就不能浪漫吧,抓蜜蜂就抓蜜蜂吧,只是老天爺啊,您老是給我一些這麼奇妙又艱困的任務,麻煩也給我一點獎賞吧,我也只是個普通人啊!
「那麼,我們去抓野外的蜂吧!」大老闆對小老闆這麼說
「啊?抓蜜蜂?!」我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除了要到處挖草之外,現在還要去抓蜜蜂?
「是啊,就去抓一些像這樣小小的蜜蜂,然後回來試試看。」
「這樣啊(抖),我知道了。」
因為有個颱風似乎要直撲九州,而且看天空似乎要下大雨了,所以我跟小老闆迅速衝回辦公室撈起蟲網跟管子,衝去校園各處尋找小蜜蜂。
人家是寶釵撲蝶,我是水母捕蜂。
人家是嬌艷絕美的少女浪漫,我是汗水夾雜著不解,而且臉還被小老闆的大網子掃到,那瞬間,我明白了消防隊捕蜂捉蛇的辛苦。
我的人生方程式是哪裡出錯了啊?即便是做蒲公英的chika,他也只要挖材料回來種就好了,而且她的實驗是人工授粉為主。一樣研究授粉的美少年阿宅H桑,他只要用他憂鬱、清秀的面孔坐在農場,拿著相機拍幾張萱草的藝術照,並且用攝影機默默的觀察美麗的蝴蝶們就好了,感覺上他的背後還飄散著華麗的光束和飄散的花瓣。為什麼我必需要要親自下海抓蜜蜂?而且可能還要抓好幾種,每種收集十二隻以上,送去昆蟲學教授那邊鑑定種類後才能做實驗?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傍晚很絕望的在凋零的杜鵑花裡面找蜜蜂時,突然覺得如果我的人生頻道有蓋台跑馬燈,那字幕一定就是「勞碌命」三個字。我想我的小老闆應該也是這樣,只是他的專長其實是研究動物行為學,而我從純植物生態學的領域改了又改,現在除了跨到動物行為學來,還要兼搞昆蟲鑑定學,我有一種一個頭八個大的感覺(咦,八歧大蛇嗎?)
原本理想的狀況是把植物材料種起來,選用安全溫和、訂購超方便的丸花蜂來做實驗,接下來我只要穿著像日本女一樣的優雅浪漫、每天看著DV裡面的影像進行分析,然後就可以寫論文了。但是,老天爺大概是覺得我吃飽太閒太無聊,總是要找點事情給我做做,所以我的東西總是狀況不斷,從蒲公英的雜交一團亂到授粉者搞不定,每天都有新的歡樂爆點,心臟不夠大顆可能還受不了。
阿Q一點想,這麼難搞的東西就是沒人做,所以我才有機會做。就因為我心臟耐力強、為人又樂觀,所以這麼詭異的東西也只能交給我來做了。不能浪漫就不能浪漫吧,抓蜜蜂就抓蜜蜂吧,只是老天爺啊,您老是給我一些這麼奇妙又艱困的任務,麻煩也給我一點獎賞吧,我也只是個普通人啊!
2011年5月8日 星期日
[Day 57] 餃子練習曲
據說留學生的天賦之一,就是可以從四體不動的大少爺大小姐,可以為了吃搖身一變成了特級廚師,什麼家鄉味都弄的出來。儘管我不是廚藝白痴,但也不是各路菜色樣樣精通,我要是什麼中菜台菜都可以色香味俱全的一道道端出來,那也不用來這念博士班念到腦袋燒焦,直接來這邊開餐館賺錢就好了,說不定還有機會用廚藝俘虜身心都寂寞的日本男。
我對傳統食物沒有什麼執念,有白米飯就很開心了,沒有特別想要去弄個什麼粽子蘿蔔糕餡餅刀削麵這類東西,烹飪只是一個日常生活的調劑,雖然這個調劑可大可小,要是哪天太煩躁、時間又多,裝備也可以統統弄到手的話,搞不好就會在農場烤個土窯雞或是叫化子雞之類的。
那為什麼我要沒事折磨自己做餃子?其實我對餃子沒有說特別喜歡,日本超市也有很多不是中國產、沒有農藥殘留的安心餃子可以選。純粹是實驗室的碩班學妹問我「餃子的內餡到底要怎麼做啊?你下次可不可以教我。」
這句話可把我問倒了,上次包餃子可是兩年前東京民宿老闆家的餃子趴踢,民宿老闆其實是東京留學生,只是他的投宿客人多到門口大概可以貼上「送往迎來」「門庭若市」的春聯,那次餃子趴踢可是從揉麵桿餃子皮一路弄到包餃子下鍋煎,加上座中有位老闆聘來的型男主廚坐鎮,所以我只要負責桿麵皮、吃餃子跟洗碗就好了。再上一次.............應該是八九年前某次保育社迎新宿營的包餃子大會吧。
所以,包餃子這項技能,對我來說已經不是回憶,而是考古了。其實我大可以把學妹的問題當耳邊風,搞不好他也只是隨便問問找個話題聊聊罷了。但是我是認真魔人,我也很想知道餃子到底要怎麼包,因此還特地上網google了幾天,確定超市可以買到餃子皮,恰好冰箱也剩下半顆高麗菜,才選了週末動工包水餃。
據說高麗菜要先加鹽脫水再拌入一點香油,絞肉打入蔥薑汁絞出黏性後,還要稍微再摔個幾下讓空氣跑出來。最後讓肉餡放入冰箱稍微冰個幾下,最後就可以開始包餃子了。
總之成果就像第一張圖這樣,但遺憾的是,我做出來的餃子只有看起來還可以,實際上挺失敗的。我買到的絞肉太瘦,煮起來一點油份都沒有,非常不溼潤。打水大概有點打過頭,肉變得有一點點硬,加上高麗菜的份量太少,所以吃起來好像麵皮包貢丸。最令我摸不透的是日本的水餃皮,又薄又沒有Q度,整個質感像餛飩皮而不是水餃皮。事實上,一粒粒水餃煮熟撈起來後,看起來也像菜肉大餛飩而不是餃子。所以後來我把這長得像大餛飩的餃子拌著辣油醬油香油跟燙青菜,當作紅油抄手吃掉了。
可能得等到冰箱這堆冷凍大餛飩消耗掉後,我才有動力再嘗試包餃子吧。這次的練習讓我知道「如何包出不好吃的餃子」,下次應該就不會這麼慘了。當然,如果各位讀者(本部落格有這種東西嗎?)有什麼建議也記得告訴我唷~啾咪。
2011年5月7日 星期六
[Day 56] 開口說日文
我是考外國留學生特考進來的,理論上就像英國人跟荷蘭妹一樣,只要會講英文就可以了。而且就像同辦公室的大四小弟弟說的,他覺得「身邊有兩個外國人好新鮮(我跟荷蘭妹同一間辦公室)」而且「從來沒有身處在全英文的環境中」,所以他相信「他英文一定會變好」。聽到他這樣充滿希望的說詞,自己都忍不住要替他捏上一把冷汗。老實講,我自己的英文也不是很好,從小到大英文成績都是低空飛過的,寫一封英文信也要想個老半天。但是我的好處就是臉皮厚、很敢講,加上相較於日本人來說,我的腔調比較不重,所以他們都誤以為我的英文很好。
但是要在日本生活,還是要會日文才是王道,畢竟這裡是日語系國家,不是英語系國家。
儘管去年十二月勉強考過了日檢二級,但是我是如何低空飛過的,現在想起來簡直就是個謎。更何況一考完日檢就瞬間切換語言系統,埋首寫起長達八千字的英文研究計畫,等到計畫寫完、英文PPT做完、赴日進行英文口試完後,我的日文大概就遺忘在不知道哪一國的海面上,隨洋流飄走了。直到我收拾行李,在想該帶哪些日文教科書來日本時,打開以前上課跟自己筆記的講義,震驚的發現自己對這些東西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真的有上過這些課嗎?為什麼我好像沒看過這個講義啊?」
「這邊真的是這樣喔?」
「奇怪我到底是怎麼考過的啊?這題為什麼我不會寫了 囧」
翻完所有的書跟講義後,我簡單的下了一個結論:日檢證書只是一個印刷精美的裝飾品。
實驗室除了老闆與秘書外,大多數的人並不清楚我考過日檢二級這件事,他們知道我學過幾個月的日文,聽力很差、講也講不好。但是擁有神秘的日文程度,不但精通難懂的漢字(因為幾乎都是中文啊)、也看得懂日文報紙(因為都是漢字啊),一些年輕人的流行語也懂(因為台灣接收日本流行資訊很快啊),還會用GOOGLE日文入力(他們真的超驚訝的,但他比IME好用啊)。可是他們為了讓我更快融入日本社會,一個月後,這裡便出現了奇怪的語言交換。
如果荷蘭妹在的場合,荷蘭妹跟我會用英文跟宅男F對話。荷蘭妹不在的話,我會用破爛的日文跟英語混雜,想辦法和宅男以及其他人溝通,然後他們幫我補上我不會的那個日文。有一次大家想要教荷蘭妹日文,但是荷蘭妹聽不懂他們的英文解釋,但是荷蘭妹的英文日本人又跟不上。結果我這兩種語言都不好的人,卻莫名其妙變成了兩邊的翻譯。
想要讓荷蘭妹懂這些日文,就要先讓我瞭解,然後我再用英文翻譯給荷蘭妹聽。
想要讓日本人懂荷蘭妹的英文,還是要讓我先瞭解,然後我用英日語混雜翻譯給日本人聽。
我有一種語言中樞要爆炸的感覺。搞不清楚這種狀況是可以讓我英日文都進步呢?還是會把英文日文全部都混在一起?目前看起來應該是後者,因為除了跟老闆是全英文對話外,跟其他同學講話,有時候一連串英文裡面會冒出幾句日文,不然日文講一講會切到英文頻道去,甚至語尾會出現中文的語助詞。
老實講,我有時候會覺得對日本人很不好意思,他們也在煩惱該跟我用哪種語言交談。像山本貓有一次正要開口跟我說「Hello~」,結果我卻脫口說出「こんにちわん~」,山本貓就虧我說「我正要跟你說英文,你卻開口說日文,害我反應不過來啦~」。第一次在回家時開口跟他們說「お疲れさまです~」時,宅男F和其他人還開心笑了好久,完全就是「小孩子終於開口叫爸爸」的表情。
我個人希望混亂的語言系統要快點定下來,日文也要有所進步,不然以後一堆年會啊研討會啊什麼的,就會是我恐怖的日文大關卡吧。
我沒有電視可以看,而且我現在的日文程度,聽懂無字幕的日文電視實在是太困難了,但是這種曲調緩慢的老歌還是可以挖起來練習日文聽力的。
但是要在日本生活,還是要會日文才是王道,畢竟這裡是日語系國家,不是英語系國家。
儘管去年十二月勉強考過了日檢二級,但是我是如何低空飛過的,現在想起來簡直就是個謎。更何況一考完日檢就瞬間切換語言系統,埋首寫起長達八千字的英文研究計畫,等到計畫寫完、英文PPT做完、赴日進行英文口試完後,我的日文大概就遺忘在不知道哪一國的海面上,隨洋流飄走了。直到我收拾行李,在想該帶哪些日文教科書來日本時,打開以前上課跟自己筆記的講義,震驚的發現自己對這些東西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真的有上過這些課嗎?為什麼我好像沒看過這個講義啊?」
「這邊真的是這樣喔?」
「奇怪我到底是怎麼考過的啊?這題為什麼我不會寫了 囧」
翻完所有的書跟講義後,我簡單的下了一個結論:日檢證書只是一個印刷精美的裝飾品。
實驗室除了老闆與秘書外,大多數的人並不清楚我考過日檢二級這件事,他們知道我學過幾個月的日文,聽力很差、講也講不好。但是擁有神秘的日文程度,不但精通難懂的漢字(因為幾乎都是中文啊)、也看得懂日文報紙(因為都是漢字啊),一些年輕人的流行語也懂(因為台灣接收日本流行資訊很快啊),還會用GOOGLE日文入力(他們真的超驚訝的,但他比IME好用啊)。可是他們為了讓我更快融入日本社會,一個月後,這裡便出現了奇怪的語言交換。
如果荷蘭妹在的場合,荷蘭妹跟我會用英文跟宅男F對話。荷蘭妹不在的話,我會用破爛的日文跟英語混雜,想辦法和宅男以及其他人溝通,然後他們幫我補上我不會的那個日文。有一次大家想要教荷蘭妹日文,但是荷蘭妹聽不懂他們的英文解釋,但是荷蘭妹的英文日本人又跟不上。結果我這兩種語言都不好的人,卻莫名其妙變成了兩邊的翻譯。
想要讓荷蘭妹懂這些日文,就要先讓我瞭解,然後我再用英文翻譯給荷蘭妹聽。
想要讓日本人懂荷蘭妹的英文,還是要讓我先瞭解,然後我用英日語混雜翻譯給日本人聽。
我有一種語言中樞要爆炸的感覺。搞不清楚這種狀況是可以讓我英日文都進步呢?還是會把英文日文全部都混在一起?目前看起來應該是後者,因為除了跟老闆是全英文對話外,跟其他同學講話,有時候一連串英文裡面會冒出幾句日文,不然日文講一講會切到英文頻道去,甚至語尾會出現中文的語助詞。
老實講,我有時候會覺得對日本人很不好意思,他們也在煩惱該跟我用哪種語言交談。像山本貓有一次正要開口跟我說「Hello~」,結果我卻脫口說出「こんにちわん~」,山本貓就虧我說「我正要跟你說英文,你卻開口說日文,害我反應不過來啦~」。第一次在回家時開口跟他們說「お疲れさまです~」時,宅男F和其他人還開心笑了好久,完全就是「小孩子終於開口叫爸爸」的表情。
我個人希望混亂的語言系統要快點定下來,日文也要有所進步,不然以後一堆年會啊研討會啊什麼的,就會是我恐怖的日文大關卡吧。
我沒有電視可以看,而且我現在的日文程度,聽懂無字幕的日文電視實在是太困難了,但是這種曲調緩慢的老歌還是可以挖起來練習日文聽力的。
2011年5月6日 星期五
[Day 55] 不能不愛台灣茶
一月底去考試時,我送給大老闆一盒茶葉、小老闆一盒茶葉,小老闆當場就把茶葉打開來泡,一副熟門熟路的樣子。原來她蜜月旅行來台灣玩時,特地跑去貓空買了一堆茶回來慢慢泡。我不知道在我來這個實驗室前,大家的生活應該是怎樣的光景,至少我當時看到的茶水間桌面只有各種咖啡奶精跟紅茶茶包,最多加上超市的烏龍茶茶包而已。
我覺得那兩盒茶啟動了大家的某些開關。
這實驗室裡面,很多人都跟台灣有神秘的連結,除了很多人因研究或自助旅行去過台灣外,還有人知道日據時代台灣原住民被稱作「高砂族」,把我嚇到下巴差點沒脫臼。老實講,不用說日本學生了,現在的台灣學生裡,恐怕也沒多少人知道高砂族和高砂義勇軍這段歷史。最神奇的莫過餘前幾天去蒲公英調查時,一位夥伴的親戚去台大當過交換學生,她也因此去過台大玩耍。在異國聽到一阿姨用日語侃侃而談「台大農產品展售中心的三明治冰淇淋很好吃!」、「女生宿舍的早餐很多樣化耶!」。實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三月中抵達實驗室時,看到兩罐胖胖的茶葉袋消失了一袋,另外一袋已經乾乾癟癟的只剩下三分之一。也就是說短短的一個半月內,實驗室的人已經喝掉快半斤的茶。半斤耶?我自己的經驗是即便天天喝,四兩我也要喝上好長一段時間,半斤到底是怎樣消失在空氣中的?
這次來九州,我可是有備而來,除了帶上自己喜歡的培火茶(如老茶、炭培烏龍)外,還帶了快一斤的便宜低海拔烏龍茶、四兩的東方美人茶放實驗室。想說這樣的量至少應該可以撐上幾個月沒問題吧?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天算又不如日本人喝了算,抵日第五十五天,我親手把最後一個乾瘦孤獨的錫箔空袋丟進可燃垃圾袋裡面。
五十五天喝掉一斤茶,她們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難道實驗室住了茶葉怪物嗎?除了警察局、消防隊,我很少看到一個地方有這麼巨大的消耗量啊!茶葉消失速度之飛快,讓我一度懷疑他們根本是把乾茶葉當作零食吃掉,畢竟台灣茶很耐泡,一小撮茶葉丟入壺中可是能沖個七八泡,前前後後消磨上大半天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根據近兩個月的觀察,敝實驗室除了拿台灣茶招待海內外各國賓客以外,這邊博班以上、年紀稍長的人統統養成了吃中飯配上一壺茶的習慣。每到吃飯時間,大家拿著便當到茶水間集合,自然有人拿出茶壺,放入茶葉注入熱水,在等待的期間分發茶杯,最後每個人的杯子裡注入氣味馥郁的熱茶。各位可以想像在一群日本人天天在午餐時間,雙手捧著陶杯喝烏龍茶嗎?這個畫面已經很奇怪了,最令我訝異的是,我常常看到可以他們的身上看到很熟悉的景象:拿起茶杯小啜一口、品聞氣味、眼睛半瞇、很專注的在喝那杯茶,這樣的動作與表情,在台灣大小茶行、路邊涼亭廟口樹下的台灣人臉上通通都可以看得到。
但是我在日本的九州,不是台灣啊。
我發誓,我沒有教他們這種動作,也沒有帶全套茶具組來日本,更沒穿上小鳳仙裝表演彆腳的台灣茶藝給他們看,他們到底怎麼學來的?實在是一個難解的謎。前兩天我默默的放上母親大人補給的文山包種茶,心裡覺得有種好笑感。其實我是在實行「新世紀台灣茶補完計畫」,把各種平價好喝的台灣茶帶到日本來,慢慢養刁這些日本人的胃口,等到時機成熟、他們也喝上癮了,就可以開始跟台灣茶行合作進軍九州,或是鼓吹他們組團去台灣喝茶買茶了。
觀光局幹麼要聘請飛輪海當日本觀光大使啊,應該要花錢多找我們這些苦哈哈的留學生才對啊,畢竟我們在日本待的時間久,多的是時間對日本人潛移默化慢慢洗腦,這比找帥哥拍個幾分鐘廣告來的有用哪。觀光局快點來找我吧(招手),台灣茶行快點來找我合作吧(招手),我才是你們正確的選擇哪!
2011年5月5日 星期四
[Day 54] 五月五日男孩節
五月五日是日本的端午節(端午の節句),也是男孩節。就像女兒節,有女兒的家庭要擺出全套女兒節娃娃一樣,有男孩的家庭則是要展出武士盔甲、金太郎、鍾馗娃娃,象徵勇敢,戶外則是要掛著鯉魚旗,象徵鯉躍龍門,真正的大型鯉魚旗分成好幾層,第一層是吹流し(五色燕尾旗)、第二層是象徵父親的真鯉(黑色鯉魚旗,但這邊看到是藍色的)、第三層是象徵母親的緋鯉(紅色鯉魚旗)最後一層子どもの鯉,這層就掛上幾面鯉魚旗。
像我博班同學chika家中正好一男一女,所以三月三日女兒節是擺出女兒節娃娃,五月五日除了掛上鯉魚旗外,也把武士盔甲拿出來展示。之前看過她家女兒節娃娃的擺設照片,順便跟他聊到女兒節或男孩節,她說女兒節娃娃在她結婚時就是她的嫁妝,留給她的女兒用,盔甲則是由他弟弟傳承,將來留給他的孩子。有的女兒節娃娃經過代代傳承、慢慢添購,總量都很龐大,像chika她家的女兒節娃娃搭起來就七八層,幾十尊娃娃。男孩節的娃娃沒有這麼麻煩,但是武士盔甲買起來也是不便宜的,想來也是代代相傳慢慢增加盔甲的完整性吧。
我住的地方充斥著公寓社區,既看不到別人家裡的武士盔甲,真正能在戶外掛大型鯉魚旗的家庭也是少之又少,目前看到掛鯉魚旗的最微妙的地方,竟然是aeon的肯德雞爺爺呢。
沒辦法掛鯉魚旗怎麼辦呢?總是會有各式各樣的週邊商品讓你選購的,畢竟這裡是日本,你可以買長得像鯉魚的蛋糕,或者是做成鯉魚形狀的お菓子意思一下。但是我在超市看到這個就噗嗤笑出來了,這玩意雖然看起來很漂亮,但是就會讓我聯想到台灣中元普渡必備的「素三牲」組合,也就是用豆類製品或是麵糊做出雞、鴨、魚的形狀,拿來拜拜時既有不殺生做功德的感覺,又有雞鴨魚堆滿桌面的膨派感。
日本的端午節也會吃粽子,不過他們的粽子不是中港台那種包滷肉香菇蛋黃的糯米飯鹹粽,而是像是「包在竹葉裡面的お菓子」,我本來想買一個來吃吃看,但是超市轉幾圈又忘了。
除了粽子外,日本人端午節也會吃柏餅(かしわもち),日文的柏其實就是殼斗科的槲櫟,日本人覺得槲櫟在新葉長出前,老葉不會掉落,所以有子孫繁榮、薪火相傳的意思。不過,對我來說,柏餅也屬於「包在槲櫟葉的包餡麻糬」,吃起來可能跟櫻餅、紅豆口味的荻餅差不多。或者是說,大多數的和果子對我來說吃起來都差不多,所以後來想想不買也沒有什麼關係。
不過,拜男孩節之賜,加上黃金周的威力,賣場充滿了兒童取向的活動,中央廣場是麵包超人簽名握手會,現場發放麵包超人簽名版(咦!),超市裡面則是有皮卡丘人偶出來跟小孩子蹦蹦跳跳,說真的,我很懷疑皮卡丘裡面到底躲的是什麼樣的人,因為整個布偶的身高大概只有140cm左右(看看布偶跟小朋友的比例就知道了),裡面可能躲的是一個還沒抽高的國中生吧。但是皮卡丘實在是太可愛了,他一出現在超市裡,我顧不得自己是個有年紀的阿姨,馬上放下手邊的菜籃,拿起手機追著皮卡丘跑,好加在吾道不孤也,很多阿姨姊姊儘管沒有膽子跑去抱著皮卡丘布偶或是摸摸他,但是也跟我一樣拿起手機相機在那邊猛拍照。喜歡皮卡丘一點都不幼稚啊,至少我證明我還有天真可愛的兒童心嘛。
2011年5月4日 星期三
[Day 53] 有朋自遠方來
高中同學C從京都來找我玩,這算是我們高中畢業後第三次見到面了。第一次是高中同學會,第二次是我爸住院期間,我在醫院門口遇到她,畢業十三年後,第三次竟然就是在日本。
人生就是充滿了種種神奇之處,在天神站老遠看到她就知道是她了。這麼多年,時間都不知流逝多少,我們還是沒什麼變。C還是一樣認真負責努力前進,但是對自己的進步永不滿足,我還是一樣散漫搞笑路線,對於自己的未來永遠都非常樂觀。我說我想要在這裡跟日本女一起驅同演化成大和撫子,但C一眼就看穿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水母牽到九州還是水母,不會像完全變態的昆蟲一樣,脫掉刺絲胞動物的外殼後,就走出一個人科人屬人種的櫻花妹。
說是去太宰府天滿宮跟九州國立博物館玩嘛,其實都是在聊天。畢竟兩個人現在都在同一個國度、類似的領域打拼,家上好不容易可以用中文好好的談天,不用像平日與纖細日本人相處那樣的小心翼翼,可以從漫畫生活八卦學術聊到纖細沒有肩膀的日本男,真的是很令人開心的一件事啊。我們很意外的還找到一家標榜「台灣料理點心」的餐館「台北」,C吃到了好久沒吃到的炸醬麵,我的台北風炒麵則是意外的樣港式撈麵,不過那都不重要了,有開心的話題配飯配麵,吃什麼都好吃。
我本來還想多寫一點,但是今天Firefox怪怪的,剛剛寫了一堆它給我當機,打了半天的東西都不見了,想要連的連結也一直開不開,改天再來多寫一點吧。
今天推薦的連結是前幾季的動畫「水母姬」OP,敘述一個非常喜歡水母的宅女與她朋友的故事,OP中有非常多的梗,除了星際大戰、萬花嬉春、零零七、李小龍、ET外還有很多有去的隱藏梗喔,配今天的故事剛剛好。
2011年5月3日 星期二
[Day 52] 台灣小吃進攻九州?
如果只看這張照片,你會覺得自己在日本嗎?來九州的第五天,在博多車站一名少女拿著快可利的搖搖杯邊走邊喝,杯子上印的還是純正的繁體中文而不是日文。最神秘的還是少女杯裡的液體是芋頭紫色,我猜應該是芋香奶茶之類的東西,當時我本來有一股衝動想要問他在哪買的,但是後來想想,就算找到了,我本來就不是很喜歡快可立的口味,如果真的想喝,要嘛自己泡,要嘛回台灣找別家喝。
今日蒲公英調查結束、途經福岡三越時,看到很多年輕人人手一杯快可利,猜想店家應該在附近,所以刻意繞了一下週邊,還真的讓我找到了。不過說真的,各位台灣的朋友,你們看到這份飲料單,有多少是你們熟悉的東西?撇開在台灣沒看過的豆奶(豆漿)系列,很久沒喝花俏手搖飲料的我,真的會被這份MENU擊倒,萬一有日本人問我除了珍奶外,哪些飲料在台灣也是大人氣,我一定會被問倒的。不過九州人似乎對於芋頭有神秘的執著,我至少看到兩三個人點神秘的紫色芋頭奶茶,只有一個媽媽皺著眉頭試著把珍奶內的珍珠吸出來,儘管那場面看起來還蠻有趣的,但是我真的很怕他會不小心噎到。
除了快可立外,今天還看到了春山妹妹交待我要是哪天太想家,一定要去吃的雪花冰(?)。日本的刨冰其實是很無聊的,就是清冰加上色素糖水,最多一點點醃漬水果。哪像台灣光是刨冰的冰底就有好幾種,上面的料更是五花八門,水果紅豆綠豆都是小意思,我還吃過煉乳+三島香鬆的奇妙口味呢(雪王的肉鬆、麻油雞冰淇淋則不在本文討論之列,不然在講下去就真的講不完了)。
九州前幾年引進了台灣的雪花冰,據說頗受歡迎,至少今天博多祭典的夜市上看到好幾攤雪花冰,有的甚至標榜「台湾スイーツ雪花冰」「台湾大人氣」之類的,非常神奇。不過在氣溫17度、仍算春寒料峭的五月初,應該是沒有什麼人想要買雪花冰來吃。等到夏季博多祇園山笠祭又看到雪花冰攤位時,我再考慮買一杯來吃吃看吧。
據說學校附近有一家店,媽媽桑(是的,這是日本人的用詞,不是我說的)是台灣來的,竟然還有賣台灣割包。有香菜有滷肉跟花生粉的割包耶!改天來去探險看看好了。說真的,我比較希望九州快快引進台灣的雞排、鹹酥雞之類的東西,畢竟目前吃過的炸雞塊真的不怎麼好吃,常常都把肉炸得太柴又不香,連連鎖店肯德雞都比台灣的難吃十倍。台灣人才是炸雞料理的天堂啊!豪大還是其他炸雞店快點來這邊發展吧!一定會賺的啦,絕對不會像秋葉原那家一下就倒了,真的。
2011年5月2日 星期一
[Day 51] 日本製、澳門憶、家鄉味
平日的中餐都是自己帶便當,晚餐則是吃學校食堂。這幾天學校食堂沒開,也不想要兩餐都在廚房開伙煮全餐,有時候就煮個麵然後扔一堆蔬菜,簡簡單單的打發了一餐。
日本的泡麵很多,各家超市一整區都是各種泡麵。想當初新生訓練,長官還特別告誡外國學生「儘管日本泡麵很好吃,但是為了健康著想,請不要多吃。」我對日本的泡麵沒有特殊喜好,家裡的泡麵往往都是看哪牌特價就買哪牌,如果真要買,在超市轉來轉去,往往還是買了出前一丁。
我喜歡出前一丁的原因,不單是因為他是日本泡麵,麵體Q、調味好之類的,而是融合了太多青春回憶跟當時對異國料理的幻想憧憬。出前一丁是澳門室友多樂飛推薦給我們的,在排骨飯快餐店麵店林立,平價義大利麵尚未興起的年代,香港澳門料理已經是離我們最近的異國風味了。我永遠都記得「立濠」的葡國雞、炒公仔麵、餐肉三文治、老火例湯等神奇又不可思議的餐點,不知道為什麼泡麵可以用炒的,原來椰奶和薑黃混在一起就是葡國雞的主味,餐肉就是夏威夷人喜歡吃的SPAM,褒湯一定要褒久,褒到連料都未必看得出形狀才好喝。從那時候開始,我的味覺像是一夜長大般,開始願意嘗試各種新奇的味道
除了澳門料理讓我大開眼界外,港澳人喜歡的維他奶,多樂飛每次回澳門必定不辭辛勞一罐一罐扛到台灣,像是寶物一樣珍藏起來慢慢喝。當時我很不解,維他奶不就像是像蜜豆奶嗎?台灣也有啊,瘦小的她為什麼要扛著快要跟自己一樣重、含水量又高又占體積的飲料來台灣喝呢?
等到自己來到了異鄉,超市的豆漿怎樣喝都喝不慣,不管選了無調整還是其他口味,喝起來就是不對勁。當最終放棄了早餐喝豆漿這件事後,我就想起了多樂飛的維多奶。每個流浪到異鄉的人,都試圖在陌生的土地上找著熟悉的味道,彷彿那一絲絲微弱的幽魅氣息,就是讓自己能夠在這裡扎根的微量養分。
我們是椰子,是水筆仔,是棋盤腳,靠著厚厚的防衛機制抵禦海水的侵蝕,飄啊飄的來到了異鄉,若無法找到能夠生存的環境,掙扎著生根發芽,最終就被無情的自然吞噬,腐敗在土壤裡。
這裡買不到台灣的豆漿,買不到澳門的維他奶,買不到統一肉燥麵,但我有出前一丁這個意外的家鄉味可以選擇。而親愛的多樂飛,也早已在學業完成後回到故鄉工作結婚,小個兒的她,現在肚子裡窩個她與農夫的小小兔孩。科技的進步,讓我可以在網路上看到她的近況,而不似從前一般越了海洋可能就是失聯多年。
我想起她的褒湯、她的手藝,她應該會是個很好很溫柔很棒的媽媽吧。
親愛的多樂飛,恭喜你囉。
最後點播的是陳亦迅的「陀飛輪」,出國前歡送萌莉的ktv聚會中,林爸唱了這首。我喜歡他的歌詞,真真正正寫得好啊。
2011年5月1日 星期日
[Day 50] 功德堆滿天
每次看到髒亂的泰國人或是韓國人,可以毫不猶豫的在我面前把公共廚房的水槽弄髒,丟了滿廚房的垃圾後揚長而去,我從一開始的咒罵,到現在都只好深呼吸一口氣,默念一下心經,接著就默默的動手把那些殘局收拾完畢,才開始弄自己的東西。我知道一直抱怨這種東西實在是很無聊,可是不寫出來,一股怨氣堆在那邊也是無處發洩,也對身心健康無益。
黃金周第一天,不知道是哪個骯髒鬼潑了一大堆黏答答的東西在垃圾桶蓋上面,讓我連拿起垃圾桶蓋都甚感噁心。我花了半小時的時間,用了好幾張百元商店買來的清潔紙巾,把垃圾桶蓋擦拭到可以放心的徒手拿起來的程度。然後還順便把瓦斯爐上的陳年油垢刮起來一部分,不然我連轉開瓦斯爐都要用紙巾墊著。
黃金周第二天,我沒有用廚房,但是公用廚房少了一張椅子,宿舍是開放式的,隨便一個路人都有辦法進到公用廚房,我不知道到時候那個帳要怎麼算。
黃金周第三天,泰國人大概與朋友有約,兩個泰國人搞不清楚我跟她房間門口的差異,一大早分批來敲了我房門,機哩括拉講了一堆泰文,等到我開門瞪人時,他們瞪大眼睛,阿阿阿的一句英文都說不出來,最後只說「I'm sorry」。湖南妹跟我抱怨過泰國人日文不好,英文也很差,講什麼語言都沒用,聽說韓國人也是,這兩個每天只和自己家鄉的人窩在一起,我不知道這兩個來交換是來換什麼的?換地方過生活?換地方製造垃圾?
泰國人出門前把一大堆垃圾丟在水槽裡就跑了,包括死蛤蜊、洋蔥皮、蕃茄、各種食物殘渣、髒鍋子、滿水槽的油漬等等,說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我本來想說堆一堆就不管它,誰知道所有的髒東西把排水孔都堵滿了,讓我連洗菜都沒辦法。只好先初步清理水槽,等吃飽再大清掃,前後花了整整一小時的時間,才把水槽從野田妹的房間,清理成普通人可以接受的程度,連油膩到可以黏住蟑螂螞蟻的半側廚房地板,都用掉一包濕紙巾,才看到草綠色地板的原貌。
突然之間,我可以瞭解千秋王子的心情了。
只是這泰韓髒亂雙姝看不出來有什麼特殊才華,也看不出來幫他們把公用廚房整理好,能夠有什麼回報,這兩個也不會痛哭流涕張著星星大眼感激我。老實講,這樣的日本時間跟日本功夫,應該拿來投資在需要女性照顧的日本男性,而不是浪費在這兩個歪果女人身上啊!整理完廚房後我有一種「天哪我到底在幹麼?!」的感覺。算了,只能當作做功德,來消除我每天不小心咒罵他們的口業了。或是說當我把廚房整理的越乾淨,廚房女神就會保佑我變成美人?正如廁所女神一樣?
只是看著記帳本,覺得自己的錢都花在清潔用品上面,這種淡淡的哀傷,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2011年4月30日 星期六
[Day 49] 文具王生涯總是夢
我記得我說我要去九州唸書時,還自我調侃說我是去「久大」攻讀文具採買學位的。從台灣到九州要先橫越「大東海」才可以到「久大」,這不就是台北火車站補習採買精緻逛街路線嗎? 其實文具控這個基因在我大學時代就表露無遺了,當時為了畫各種海報跟文宣,我至少收集了一整打的水性麥克筆、平頭圓頭粗細不同的油性麥克筆,陣仗比國小寫畢冊的油漆筆家族還要龐大。
但是文具狂的基因則是在帝國時期活化到最高點。 猶記我還是朝八晚十的過勞上班族時,最大的樂趣就是收集各式各樣的文具。稿件要自己先看,看完之後給組長看,兩個都看完後還要修改給美編。有時候發外校,上面就已經有別人的字跡了,接下來還要有我的、組長的字跡,每個人的顏色非錯開不可,正因如此,我理直氣壯的買了一大堆只有印刷廠才看得出顏色差異的各種中性筆,光是粉紅色系列就鬼打牆的買了七八隻,天藍色系列也有不同廠牌五六支,綠色也是兩三隻,所有的廠牌不同顏色的筆一字攤開,簡直就像是螢幕校正色票一樣。
除了筆以外,筆記本也是買了不少,堆起來竟然也塞了一櫃子的磚塊。原因很簡單,純粹是非常迷戀市面罕見方格紙的書寫感,又老怕害買不到方格筆記本怎麼辦,所以只要一看到這樣的產品就開始屯貨。無奈書寫得速度遠遠慢於買得速度,所以筆記本總是消耗不完,索性還扛了幾本到日本來用。更別提N次貼這種東西了,這玩意真的只有編輯、秘書之類的才用的到,所以帶來的便利貼全用來分類標示Paper的種類。 很多文具控都羨慕可以在日本唸書的人,可以選購各種美麗、新潮、流行、色彩繽紛、省時省力好用的文具,今天逛了福岡Loft確實也有「如果我仍然是觀光客,我應該會在這裡瘋狂大採購吧」的感覺。這不是隨便說說的,前年去東京自助時,身上可是扛著同事們的各種訂單,我記得我總共買了台幣一萬多的文具,在世界堂掃貨時,深深覺得自己像是文具批發商,回台灣時收錢收到頭都覺得好痛,更別提每年一定會糾團合買的1101一日一頁的行事曆。
結果,到了九州當個半住民後,對於繽紛的文具瞬間失去了購買的欲望。
一來是之前買的東西得慢慢消化完,上次seminar帶了紅藍綠三隻筆去筆記,隔壁的大四小弟一直在偷偷研究我為什麼要帶這麼多東西。因為沒有什麼課,也不需要做什麼筆記,最多是在paper上畫畫重點寫寫註解罷了,反倒是沒帶來的螢光筆還比較有用。筆記本也是一樣的道理,什麼「東大生筆記法」「成功筆記術」等筆記技巧都被丟在台灣了,筆記本最多是拿來當作各種想法的速記本,還加上一疊便條紙,拿來跟同學雞同鴨講筆談時用的。行事曆?我看實驗室只有少部份女生在用那精美的筆記本,大多數人都是開Google calender來用,方便省錢又環保(或是說,更符合敝實驗室google宅的風格)。
二來是日本物價貴,如果我有兩千元,我應該會選擇先拿來吃好一點,而不是買一個一次可釘八張紙的無針訂書機,或是一整套可以擦拭的中性筆。好的文具或許對某些細部工作上有幫助,但大多數的時間,那個幫助是微乎其微的,在我目前的生活中,有一台高性能的電腦,可能比擁有文具王推薦的各式文具來的有用。
所以,儘管日本是文具迷的天堂,每月都有各種令人瘋狂的新文具誕生,但我是不可能成為文具王的,住得越近,卻是離那個境界越來越遠了呢(笑)。
最後這個連結和文具一點關係都沒有,純粹是放好玩的 XDDD
2011年4月29日 星期五
[Day 48] 黃金週第一天
今天是黃金周的第一天,學校一片空城,比之前寒假。說真的,我忘記今天開始是黃金周,還以為時堂會有開,還好我拎了便當去學校,才不至於活生生的餓死在實驗室裡面。
儘管黃金週是春爛漫,但受到今年千年一遇地震的「自肅」影響,日本民眾去遠處出遊的意願也大為降低。實驗室今天一樣也是不少人,一來是因為5/2要辦一個GCOE演講會,二來春天也是開花季、繁殖季。作喜鵲的大四小朋友老早就拿著望遠鏡去監測,吉村蛙似乎在監測他的蛇卵孵化沒,宅男F桑在整理儀器準備去找長腳蜂的巢穴,小豆象先生唉聲嘆氣的對著螢幕發愁,我則是來移植部份蒲公英植株並且格物致知一番。
剩下倒是沒什麼特殊的事情了,除了在宿舍被該死的韓國鄰居聚眾開趴吵了一整晚,講了一次照吵,最後到一點多了還在吵時,我忍不住衝出去說請安靜,他們才好像被雷劈到一樣說喔好,然後繼續無視於我的勸告用力的摔鐵門發出砰砰聲。這位韓國女找一堆男生徹夜嘻笑也不是第一次了,聲音大到隔著兩間房間還是可以聽到他們的聲音。但他們大概是趁著黃金周,以為左鄰右舍都離校渡假了,所以吵了一個晚上。奇怪,九州離韓國那麼近,搭船就可以回家了,幹麼要在這邊找一群同鄉的開PARTY?
這位韓國小姐天天廚房弄髒就算了,我跟另外兩位中國人整理好就沒事,但是可以吵到別人晚上都不能好好做事,這真的很機車,如果想要開落地窗讓房間透氣,那就會聽到大概五六個人在尖叫大笑,但是關起來又好悶。今天晚上我一度氣到想要弄幾隻死老鼠,扔進韓國人的陽台上。他愛大笑尖叫就讓他叫個徹底吧,也正好讓那些嘻哈韓國男可以表現出他們的男子氣概。這位大姐您行行好,就趕快挑一個男的在一起,省得我們夜夜都聽到一女與多男的嘻笑聲。
本來今天想好好寫的,但是清理骯髒的公用廚房後,又被韓國人的嘻笑聲吵到一肚子火,所以就算了。
2011年4月28日 星期四
[Day 47] 日本男人怎麼了?
這是Uniqlo今年春天新出的調整型運動內衣褲,除了強調布料透氣快乾、貼身彈性好外,更另外在肩、背、臀等處都有用彈性樹脂加強,讓使用者穿上他後,不但能夠可以在平日行走時消耗更多的熱量,還可以壓縮背、腹部肥肉,讓臀部集中托高不下垂。
等等,這種廣告詞不是只會出現在女性內衣裡面嗎?怎麼看都像女性調整型內衣(如防駝背心、腰夾、馬甲、內褲,甚至是整件式的調整型內衣)的文宣,不應該是男性內衣褲啊?
但是Uniqlo是平價衣物之王,他敢這樣作,表示他認定這樣的衣褲有極大的市場才會開發。換句話說,現在廣大日本男性也有「翹臀」「縮腹」「挺胸」的需求了。窄版西裝是男人的勝負服,為了讓自身更加穠纖合度,日本男人的愛美意識不可以輸女人。
我以前覺得日本男生的修眉毛、抓頭髮、衣著光鮮,那不過就是注重外表的社會群體意識之一,就像日本女生總是要花上兩小時化妝吹頭髮、選好搭配衣服的包包、鞋子、配件後才會出門。日本男性與台灣男性就像天平的兩個極端,日本是過度打扮,台灣是沒在管的。
但是來到這裡後,我才驚覺日本男性的愛美早就超乎我的想像。頭髮定期修整染燙,每日抓到一根一根如精細的金毛刺蝟,除了修眉毛鼻毛外,臉部也是要保溼抗老抗皺,所以敷面膜也是家常便飯。但是我今天甚至在藥妝店裡看到男性專用的雙眼皮膠水,上面還寫著「用眼睛決勝負」之類的。在台灣都不見得有多少女生會用的雙眼皮膠水,在日本卻有一群男性是這像產品的忠實使用者!
很遺憾的是我沒辦法偷偷照一張,因為店員一直在我後面晃來晃去,而且這玩意讓我太震撼了,甚至比男性玫瑰膠囊產品還要大。畢竟玫瑰膠囊價格便宜,可以當作特殊節日的有趣贈品,但是男性雙眼皮膠水可不是這樣啊!而且男性可以毫無障礙的拿著這個產品去結帳,一點內心掙扎都沒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想到生物的「性擇」理論。性擇往往讓生物朝向「奇怪又不知作用在哪」的方向去演化,著名的例子便是孔雀的長尾巴。雄孔雀鮮艷的體色讓天敵容易發現他,過長過大的尾巴更讓他難以逃生。但是因為雌孔雀喜歡這樣花俏的雄性,花俏長尾的個體才有機會與雌性交配,讓他的基因延續下去。另一方面來說,具有「妨礙生存」外型的雄孔雀能夠活到與雌性交配,亦代表其個體其實是夠強壯的。正因如此,雄孔雀的華麗外表便這樣一發不可收拾的演化下去了。
或許日本男性的「草食化」「女性化」正是另外一種性擇的展現。早期日本男性就像大家所認知的硬派、沉默、不常在家,更不會做家事及分攤家務。導致許多日本家庭出現了「熟年離婚」:小孩大了各自婚嫁離家、老公領到退休金準備退休後,沉默的家庭主婦便提出離婚申請,把老公的退休金分掉後,追尋自己的生活。年輕的日本男性在看到這種狀況後,便逐漸修正自己的路線,讓自己更符合當代女性心中的樣子,以獲得女性的青睞。
女生喜歡壞男人或是牛郎那樣花俏的男生,那麼就要打扮的像夜王一樣。女生喜歡顧家的男孩,所以一瞬間男生都像是巨蟹座,做菜打掃什麼樣樣來。我個人覺得,日本女性實在是沒有理由嫌棄現在的男性太草食、沒氣概、軟弱無比,男性會變成這樣,女性要負上大半的責任。
上次荷蘭妹問我為什麼喜歡看印度電影,我說印度電影男帥女美就算了,重點是他們在電影中總是看起來活力十足。我沒講出來的是,看印度人唱歌跳舞比看日本人談情說愛耍變態有趣多了。
看完影片後,你一定會同意的啦。
2011年4月27日 星期三
[Day 46] 萌莉少女傳
萌莉不知何許人也,亦不詳其姓氏,既萌又無利,因以為號焉。口常穢言,不貪小利。好讀書,不求甚解,每遇化學,便動輒扔書。性嗜煙,家貧不能常得,同僚知其如此,或代買煙而招之,吞吐輒盡,期在解憂,若無頓悟,便愁苦吞藥,曾不吝情揮霍。汙物疊山、未現桌面;床頭金盡,荷包屢空,晏如也。常攝像自娛,頗炫己貌。忘懷帝國,以此自終。
贊曰:「水母大神有言:『不戚戚於嘴賤,不汲汲於潔淨。』極其言,茲若萌之領域乎?菸酒佐稿,以樂其志,台客流之民歟?街邊友之民歟?
萌莉要離職去當聲優了,不,應該說是配音員。後天是他在帝國的最後一天,想當初我是他面試進來的,我被錄取的原因也很妙,據說是「他沒看過這麼樂觀的人,應該讓他進帝國這個地獄折磨一下」。我進去的時候,應該是他最焦慮的一段時光,除了身材瘦的像個美少年外,煙癮大到滿身都是煙臭味,只好噴香水來掩蓋。我記得剛開始坐他隔壁的那段日子,每天都覺得自己被滿滿的化學物質汙染到快要過敏大噴發。
其實人生還蠻奇妙的,我2007年五月進帝國,11月他寄給全組的信件,除了附上他後製過、頗為得意的數張藝術照外,還說自己的美色足以可以去男僕咖啡店上班。當時他還沒有崩壞得這麼嚴重,也不懂什麼是宅文化,他大概覺得自己是個孤芳自賞(臭臭的)水仙花。後來每次部門旅遊,就可以看到他老大拿著單眼自拍一堆大頭照,甚至自唱自錄自己混音「望春風」寄給大家。唱的怎樣呢?嗯,我只能說頗有中元普渡風格,或是非常接近「愛聽秋墳鬼唱詩」的鬼聲啾啾、魑魅魍魎氛圍。
個人覺得他其實跟Kaito這首歌以及動感的扭動好搭啊,而且他每一次運動會,都會在大會操時忘情的扭動耶。
其實台灣的配音員工作不易找,算來算去大概就是韓劇是最穩定工作,但是我很難想像他皺著眉頭配「智英!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說媽怎麼了,你快告訴我啊!」或是「為什麼(哭腔)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我(哭腔),我到底哪裡做錯了?」。但是在唐吉訶德裡面配個路馬甲好像也沒有比較好,其實最適合他的應該是「父後七日」裡面的師公或是建生中醫之類的,不然「我們這一家」台語版也很棒。希望他可以好好加油啦。
2011年4月26日 星期二
[Day 45] 九州行無礙
無障礙公車是我來九州後,最感驚訝的一件事情。身障者只要能夠到達公車站,要去的地方公車也會到,那麼他們就可以搭公車出門,不需要家人開車送行或是搭計程車之類的。
會知道這件事,是因為學校中央食堂的門口處,總是有一位疑似罹患腦性麻痺、坐在輪椅上的阿姨在那邊一言不發的等待。我一開始很疑惑,為什麼有人會放這個輪椅阿姨在食堂門口?她就像是食堂門口的一幅風景,而且沒有人覺得她的存在很奇怪。直到有幾天,我搭公車回宿舍時,恰好與輪椅阿姨和他的親友(有時是看護、有時像很年輕的晚輩)也在公車站準備搭公車回家,我才發現,其實她下車的地方離宿舍也近,所以偶爾會跟她一起上下學,甚至還幫過她的親友搬輪椅。
我猜她的親友是學校食堂的職員吧,也獲得學校的許可帶著他上下班。因為好幾次中午,我看到有人帶著阿姨去文系校區的大樹下野餐曬太陽。
今天趁著輪椅阿姨下車前,偷偷拍了兩張照片,讓大家看看無障礙公車是怎麼運行的。輪椅要上下公車前,司機會先熄火,將隱藏於後車門階梯的鐵板抽出來變成一個坡道,如此一來,公車車體與人行道就沒有階梯落差,身障者便可以順利的上下公車了。理論上除了輪椅外,嬰幼兒的娃娃車也可以用這種方式上下公車,但大多數的爸媽還是選擇直接將娃娃車扛上去(有時有司機會從旁協助)。
除了隱藏的折疊坡道外,車體內也有一些巧妙的設計,包括可固定娃娃車不會亂晃的柱子,可以折疊改變形狀更適合推輪椅親友乘坐的椅子。因為這些服務身障者的貼心設備,因此縮減了普通乘客座位的空間,可是沒有人會怨懟,因為沒有人知道哪天會需要這些設備。
西鐵巴士的設計讓我驚奇,就算是十年前在倫敦見到的公車,也只是在靠站時會自動降低底盤,讓行動沒那麼便利的民眾可以上下車罷了。
台灣的身障者並沒有像九州這麼幸福,目前的大眾交通工具中,只有北高兩市的捷運能讓身障者行無礙。一般的公車最多發展到「爬上去比較容易一點」的低底盤公車,如果身障者想要去捷運到不了得地方,他們能夠搭的就是搭載氣壓式昇降機的復康巴士。但是復康巴士收費並不便宜,除了要先預約外,跳錶方式亦比照計程車,如果身障者本身無法自行駕駛改裝過的機車或是汽車,但又想去遠一點的地方,甚至是定期去醫院就醫,長久下來也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支出。
九州的巴士非常便利,除了有各種定期票可以選擇外,行進路線也是遍布各處,服務第一、訓練良好的司機也會幫忙乘客上下車,身障者甚至不需要親友的陪伴,也能夠完成一個人的小旅行。我不清楚日本的身障者人數多不多,畢竟他們不會出現在街頭跟人兜售刮刮樂或是口香糖,來這邊一個半月,我也只看過這位阿姨與親友利用過這個設備。儘管我對日本這個國家並沒有特殊的崇拜或喜好,但是他們卻展現了一個先進國家的氣度:讓各種各樣的乘客都可以利用便捷、便宜、方便的大眾運輸。
台灣到底哪時候才能追上呢?
2011年4月25日 星期一
[Day 44] 菊花夜行軍
今天趁著風和日麗(其實這邊每天都是風和日麗,很少下雨。福岡的雨季是六月)的時候,把我這一側整理了一下,替自己的蒲公英們拍一張照片。說真的,最近一波天氣太奇怪,我自己的關西蒲公英莫名其妙就腐爛到全株死光光,另外一側,其他人的西洋蒲公英則是因為過於乾燥得了白粉病。這讓我提高濕度也不是,降低濕度也不是。只能每天拿著水沖洗白粉病的植株,這邊則是盡量減少澆水頻率,並且盡量讓環境稍微乾淨一點,看能不能好一點。
現在這個溫室的使用者包含我、Yuya和chika,我自己的超迷你溫室是正在動工,大概月底就會完工了。如果這邊的感染不要繼續蔓延下去,到時候搬去新的溫室,應該不會像現在這樣一株一株死掉。
前天好不容易把我的蒲公英排排站好,清點數目時,卻想到交工樂隊的「菊花夜行軍」。一排排的菊科蒲公英,跟一排排的菊花,其實是沒什麼兩樣的。交工的樂曲儘管是美濃腔的客家話,但是這個歌詞早已銘記我心,所以我就輕輕鬆鬆的哼唱出來了。
「菊花夜行軍」的背景,是講歸鄉的38歲美濃青年阿成,借了一筆錢來種菊花,他日日夜夜思念菊花可以長得又肥又大,好讓他得以還欠款,一夜他在床上輾轉反側,於是跑去花圃看著亮晃晃的菊花發呆。阿成幻想他自己是統領菊花大軍的將帥,於是,他一株一株菊花唱名,彷彿昏黃的燈光下,菊花們正雄糾糾氣昂昂的踢著正步前進。
「今我山寮下土地公後面人氏阿成,統帶菊花六萬六千餘枝,請命天神,願雨水少日頭足,花枝高挑花型漂亮,以利市場,願成本拿得回來……」
阿成的願望和我一樣,我也只能鼓勵我的蒲公英們每天都頭好壯壯,肥肥胖胖到讓我開始作實驗。「大黃!汝最有價!出來作大將!」我指著一棵肥肥胖胖的關西蒲公英說,我也彷彿聽到他說「哎唷,是!長官。」
當我正在一株一株點名時,沒想到有一個人飄過來,站在我的溫室外面,和我隔著一層網紗,他正是圃場系老大H桑。H桑今天沒有像以往一樣帶著耳機隔絕外界的聲音,想當然爾,他也看到我對著我的實驗材料嘟嚷著他不懂的語言。他帶著同情與困惑的表情,默默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去拿水管澆他的萱草。
留學生的思鄉悲劇,怎麼就變成了哭笑不得的肥皂劇呢?我記得我剛來時,一堆人都跟我說吉村蛙很怪,他會親自舔青蛙來看青蛙「舔起來好不好吃」,他們本來以為我會覺得很奇怪,但是我就一臉「這真的沒什麼啊」的表情。畢竟我可是帶過一個學妹,我只要跟他們說這個植物可以吃,她就當場拔起來吞下去試試看好不好吃呢。甚至北縣消防特搜的野外求生訓練還包含吃蟾蜍。舔青蛙真的不算什麼啊。
我想,接下來實驗室的傳言應該是「水母覺得舔青蛙沒什麼,是因為他會跟植物唱歌講話。」如果真的變成這樣,我也認了,畢竟這邊的日本人不會跟我說中文嘛。
2011年4月24日 星期日
[Day 43] 我沒有潔癖,但是....
只要認識我超過一年以上的人,應該都很清楚我沒有潔癖。平日的我應該是能躺著就不坐著,能坐著就不站著,房間桌子其實也沒有多乾淨,只要有空間可以工作,在沒有達到到我的臨界值之前,我通常都是無視於任何髒亂的存在而繼續做事。我對於永遠可以把書桌居家環境收的一絲不苟沒有灰塵、東西整理的井井有條的人,只有三個推測:
一、他有潔癖或是強迫症,有可能是A型處女座。
二、他真的非常的閒,閒到可以一天到晚在那邊收拾東西。
三、他很有錢,可以請個傭人一直幫他收東西。
由此可知,我個人咸信保持恰當的亂度、又不會亂到找不到東西甚至影響個體衛生健康,才是對身心靈有益的一件事情。正如公共衛生的研究發現,若爸媽均有受高等教育、家裡一塵不染、從小生活在無菌環境的大都市孩子,長大得到氣喘的機率也比鄉下玩泥巴的小孩高。
只是我的原則常常被一些比我更髒亂的人打破。就像我的前小組長,他的辦公座位就像是微生物的天堂,每每讓我嘆為觀止。橘子放到變成盤尼西林是小事,聽說還有果菜汁放到變成水果酒才從文件裡面出土的,鍵盤更是髒到宛如巨大培養皿,某次加班我實在是受不了,偷偷用空氣罐和濕紙巾,把他鍵盤孔隙中的陳年污垢和小昆蟲遺體都清乾淨。眼看這人四月底就要離職了,真該慫恿大家幫他辦一個出土文物展才是,看看他的座位可以考古出多少神秘的物品。。
我在日本的「潔癖」,完全是被同樓層生活習慣非常糟糕的韓國人與泰國人(本來以為是兩個韓國人,後來才知倒是一個韓國人一個泰國人)激出來的。我們宿舍沒有個人廚房,只有公用廚房,泰國人每次煮飯,一定是弄到整個水槽都都是各種可怕的菜渣、飯渣等等,從來沒有想過要排水孔上的食物殘渣拿去垃圾桶倒。韓國人也沒好到哪去,他不自己烹煮,完全外食,但是他可以把吃完的碗盤統統拿水衝衝就丟在水槽擺上一天,泡麵啊飯粒的東西也一樣堵住排水孔。每每在我要開始煮菜前,還得先把那兩位弄髒的水槽清一清才有辦法洗碗洗菜。
我都要抓狂了。
但是基於大家是同樓層的住戶,有一位還是我隔壁鄰居,在沒搬離前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好。聽湖南小妹妹說,樓下公用廚房還曾經因為住戶習慣太糟糕,髒亂到不行,甚至讓校方貼出公文說「本層樓公用廚房暫不開放,住宿生禁止使用廚房」。換句話說,不只是我們這層樓有生活習慣很糟糕的人,樓下也有好幾個髒亂到不行的男性住戶,但我要跟這群男男女女一起共用四台洗衣機!
一開始我很堅持天天用手洗衣服,但是洗到後來,我覺得我沒有那個力氣和時間,用150羊換得無價的時間和力氣比較划算。只是這洗衣機到底洗過什麼樣的衣服?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拿洗衣機來洗球鞋?我也不知道。我唯一能做的,除了內衣褲手洗外,就是自掏腰包買洗衣槽專用的殺菌劑(圖左,超市自有品牌大概189羊,比較貴的大牌子大概是289羊),定期清理某一台洗衣機,並且在洗衣服時同步加入氧系漂白水象徵性的殺菌一下。今天本來還有看到殺菌用的柔軟精,一度害我有心動一下,但是想想最後還是先買個衣物殺菌的噴霧來試試看(圖中,是大品牌Downy出的,他家的基本款柔軟精在日本非常暢銷,暢銷到很多日本人身上都是這味道)。多花一點錢就多花一點錢吧,在這裡看病非常貴,大概是這些產品的十倍以上價格,平日花點小錢買心安買乾淨也是好的。
其實我一點都不想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洗衣服就洗衣服啊,為什麼要把衣服搞上一堆化學物質不可?我想起在抗菌產品不時興的大學時代,宿舍有個女生很出名,因為他每次洗衣服時都會在衣服裡加上一瓶蓋的沙威隆或是滴露,或許是他太清楚許多美女是出污泥而不染,就算房間多髒亂,一樣可以香噴噴、美美的踏出房門。當時的我覺得他很奇怪,但現在的我比他更神經質,或許是人年紀越大,對他人的容忍度就越發低落吧?
我要點播一首神經質又恐怖的「愛麗絲人柱」來表達我的咒念。
好吧,不可以發咒念,要發正念。真希望這些髒亂人可以被神明感化,成為乾淨、清潔、整齊的好青年啊。
2011年4月23日 星期六
[Day 42] 果子狸的一日
大概是情緒、壓力積到爆炸的臨界點,今天就不想管什麼論文研究了,不想去實驗室,也不想唸書,趁著雨停後走路去逛附近的傳統市場。雖然在散步的路上還是偶爾會日本的蒲公英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有一度我甚至想要蹲在一株蒲公英面前,好好的「格物致知」一番,如果我有與植物通靈的本事,我真的很想問一問他「你的血統為什麼這麼混亂?」「你到底為什麼可以傳播的這麼快?」「你到底是三倍體還是四倍體?」「你是怎樣幹掉本土種的?」
其實我一開始只是想做一個簡單的實驗、得到一個簡單而可愛的答案,但是現在狀況變了,我像是站在一個迷宮的入口,然後我連如何開啟迷宮的大門都不知道。但是我今天不想管了,只想去逛逛傳統市場,看看春天有什麼好東西,套一句老闆的話就是「春の恵み」。
九州這邊的青菜大抵上跟台灣差不多,堆滿了波菜(ほれん草)、白蘿蔔(大根)、洋蔥(玉ねぎ)、茄子(なす)、蕃茄(トマト)、紅蘿蔔(人參,是的,紅蘿蔔的漢字就寫作人參)。不知道各種蔬菜的日文怎麼說嗎?讓AKB48的小妹妹來教你吧
比較特殊的菜應該是春季的わらび,わらび的中文就是「蕨」,わらび在台灣也有分佈,他的名字也叫「蕨」。
昏了嗎?請收看歡樂水母植物小教室
-------------------------------------------------------------------------------
[水母的歡樂植物學小教室]
在台灣,「蕨」是所有蕨類植物的泛稱(英文裡相對應的詞就是 fern),但是碗蕨科有一種蕨類,他的大名就叫「蕨」,是的,你沒有看錯,這種蕨類的名字不是「xxxx蕨」,就是「蕨(Pteridium aquilinum)」。以前帶解說時帶到這棵植物時,往往對話都是這樣的
「這棵就叫『蕨』。」「喔,蕨類植物啊?他叫什麼蕨?」
「蕨。(認真)」「不,我的意思是他叫什麼蕨?比如說什麼xx鱗蓋蕨這樣的...」
「沒有,他真的就單名一個字,就叫『蕨』。」「什麼?真的假的?!」
「真的啦,我幹麼騙你,來來我翻圖鑑給你看(遞書)」
在日本,蕨類植物的通稱則是シダ植物,而這種台灣日本都有分佈的「蕨」,就叫做わらび。わらび的嫩芽在日本是很常見的春季食用野菜,另外其根部富含澱粉質,日本人會將わらび根部洗出來的澱粉弄成一小塊一小塊像麻糬一樣的蕨餅(わらびもち),外面沾上黃豆粉、沾著黑糖蜜吃,是很傳統的點心。
--------------------------------------------------------------------------------------
我對わらび的嫩芽沒什麼興趣,倒是整條街上滿滿的草莓香都在誘惑我的荷包。福岡是著名的草莓產地,種類多元又好吃。儘管草莓的價格比香蕉多貴上很多,但是算一算又跟台灣草莓價格差不多,所以偶爾買一盒來打打牙祭也不錯。一般超市的普通福岡草莓差不多是一盒230~290日幣間,看品種跟狀況而定。照片上的那種是最貴的品種,每一顆大概有少女的掌心那麼大,一大盒重量大概是普通草莓的兩倍量,老闆說他要收攤了,本來一盒五百的草莓他就隨便算我350就好。我是愛吃水果的果子狸,平常不吃海鮮也不太吃肉,唯一能誘惑我的就是新鮮的水果和青菜,於是想了想就掏錢買了回宿舍,一個人歡歡喜喜全嗑光。
今天的水果今天吃,明天的煩惱明天再說,今天我只想當個肚子裡塞草莓的果子狸。
2011年4月22日 星期五
[Day 41] 過敏大爆發
昨天晚上第一次有想砍人的衝動。宿舍外面有一群神經病青少年半夜開party,高分貝的叫囂歡笑直到凌晨三點都沒有要停止的打算,更慘的是我樓上的鄰居只要一聽到尖叫聲,就會生氣的跺腳踩地板,也因為他不斷的跺腳踩地板,我才知道原來我樓上是有住人的。我就這樣被跺腳聲歡笑聲搞到快四點才有辦法睡著。
前幾天九州響了春雷,也開始偶爾會刮風下雨,代表時序要慢慢進入真正的春天了。但這兩天整個人都在過敏,眼睛癢、皮膚癢還起疹子,很久沒跟我報到的富貴手也開始大發作了,我想我是進入日本留學第一個身心都不太平衡的大關卡了。
我的研究材料一直搞不太定,各式各樣離奇的狀況就像泡泡一樣冒出來。雜交種性狀不穩定,物種分佈狀況超乎所有人的想像,題目換到第二波,研究計畫一直在修改。我不斷在不熟悉的領域裡面找線索,還要跟時間壓力賽跑。最後,挖回來的植株有的感染了某些真菌,一株一株莫名其妙腐爛死亡。
今天,我就被小老闆跟做蒲公英雜交頻度的chika同情了。
「你的題目,我真的覺得看起來很困難啊。」chika說
「沒關係啦,你才博一,其實你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嘗試新的方法。」小老闆說
我不知道他們說的只是一個客套場面話,還是這題目真的很棘手。我也不知道我搞不定這狀況,真的是因為這題目不好做,還是因為我程度真的太差。
另外一個壓力可以看附圖,就算什麼都買快到期的半額\減價,這樣一籃東西,光食物的部份也要五百多塊日幣,除非我過著極不健康的生活,或是繼續減少我的食量如小鳥,不然每天要保持飲食均衡營養,光食物預算就可以讓我煩惱半天(而且還常常有天上掉下來的各種飲酒聚會,一次幾千塊就不見了)。今晚在超市,想起今天荷蘭妹跟我說他「週末好無聊,都不知道要去哪裡玩」「他覺得好空虛,男友不能在日本陪她」,我就有種暈眩的感覺。
我知道荷蘭妹只是個交換碩班學生,他的壓力並不會很大。她來這裡沒有實驗要做,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念念paper、體驗日本文化、好好暢遊九州。大家對他的態度也只是一個西方世界的過客,跟她對話可以練練英文,交交朋友罷了。所以實驗室成員衡量他的尺跟衡量我的尺,標準是不一樣的,儘管我們都是外國人。
最妙的是,大概對碩班小朋友來說,我是一個很「優しい」的前輩,意思就是我是個超Nice的大姊姊就對了,春山妹妹還說我的キャラ絕對是anego吧,我除了含淚跳恰恰...阿不,含淚點頭說對,好像都沒辦法反駁什麼。正如碩班小弟弟小妹妹們跑來問我讀書問題,我其實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來問一個日文不太通的外國人,直接問日本人的前輩不是比較快嗎?我想了想,大概只有兩個理由:(1)他們想練習英文會話。(2)我看起來真的就是超Nice而且會照顧後輩的人。
碎碎唸一大段後,我想,這一切或許是太緊繃了吧,我本來就是一個容易緊張的人,只是大家都看不出來罷了。
或許,要重新開始好好靜坐、呼吸、調息的生活了。博班生活是一場漫長的戰爭,我不能在第40天就亂到失去方寸。我的下一個功課,應該是找到新的平衡點吧。
2011年4月21日 星期四
[Day 40] 昨日的美食
我還蠻喜歡吉永史的漫畫的,儘管我不是腐女也不會萌BL,但是吉永的漫畫都有一種惡搞的趣味,加上她天生愛吃無比,此一嗜好也充分反應在她的作品上,尤其是近期的「美食之樂更勝戀愛(全一冊)」「昨日的美食(連載中)」,完全就把作者本人的惡趣味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境界。
「昨日的美食」的主軸很簡單,是圍繞在一對同志情侶筧史朗以及矢吹賢二以身上的故事,儘管本書有青年同志淡淡的愛情。但大多數卻是圍繞在如何小氣又吃得好。尤其是身為大律師的筧,下班回家的時間往往都在思考要去哪裡買便宜的食材、結交主婦好友一起合購水果、如何利用手邊的食材做無限的料理變化。
我常覺得我現在的生活就像筧史朗一樣,每天得想辦法在有限的預算內,替自己的便當菜色做變化。但我比筧史朗慘,宿舍離學校光是搭公車就要二十分鐘,公車班次又很有限,也沒有腳踏車可去逛別的菜市場比價,每天能去的就是宿舍對面的aeon。我去超市買菜的時間已經準確到讓某位結帳小弟看到我,連「有沒有aeon會員卡」「你需要購物袋嗎?不要購物袋可以少兩元」都不說了,他總是默默的看了我一眼,說「不要購物袋對吧?」,然後就默默的刷東西等我付錢了。
我這人愛吃愛煮機車又麻煩,儘管母親大人一再耳提面命,建議我可以一次煮多一點,凍起來慢慢吃很方便。但一來冰箱小沒地方放,二來我還要為此多買一堆保鮮盒,三來本人嘴刁,同樣的東西連吃幾餐會受不了。總之,反正我單身不用約會,除了研究外的主要休閒只剩下烹飪了,我寧願天天開伙煮明日的便當,也不想要一次煮四五個便當的量屯起來慢慢吃。
只是這樣真的很麻煩,為了配色好看跟增進便當內的蔬菜種類,一次買了紅黃兩種甜椒,誰知道光兩顆甜椒就讓我整整吃了四天才吃完。三根紅蘿蔔吃了一星期、一袋青江菜吃了五天、一袋豆芽菜也在差一點壞掉前才勉強吃完。害我現在連買一顆大蕃茄還想要想半天,這蕃茄除了拿來炒蛋外還能做什麼料理,想了半天想不出來,只好默默的把特價的蕃茄放回貨架上。
不過連煮一陣子下來,每當我開始打開爐火煮便當時,隔壁間的韓國女生就會跑來公用廚房跟我哈拉,看看我到底煮什麼,然後不斷強調你每天煮便當真是太厲害了。實驗室現在沒有人對我的便當有興趣了,但是帶便當的人變多了,除了原本就會帶便當的一些女生外,現在從荷蘭妹、春山妹妹到新來的大四黑岩醬都會端著便當,默默的在茶水間的角落吃飯。
這是一種流行嗎?我不知道。不過搞不好在這樣發展下去,總有一天連午餐都會出現誰負責煮、哪些人出錢跟著搭伙的情形吧。
2011年4月20日 星期三
[Day 39] Nihon-otaku
這個詞是春山妹妹冠給我的。春山妹妹小時候住過台灣,碩士班中間休學一年跑去英國念語言學校,今年才回來把碩班唸完,明年要去東京做Marketing的公司上班。我常覺得這實驗室沒有什麼普通日本女生,做青蛙的據說偶爾會舔一下他心愛的青蛙,某個美女會打扮的像東京OL,但是他卻會足蹬高跟鞋、背著深藍色防水大背包來學校。至於我正不正常就不用再討論了,我已經在某篇坦白講我偏離普通人光譜很遠了。
說真的,我在台灣沒有吃飯看報紙的習慣,來日本有這習慣純粹而是因為我日文不好,加上學日文以正統東京腔為主,這邊不少人多少都有九州腔,加上講話速度又快,我聽不懂又很難插入他們的話題。除非他們主動找我聊天,不然大多數我都是看報紙或是看Nature來打發中午的午餐時光。
某一天,我在茶水間吃飯,照慣例邊吃飯邊配著朝日新聞。當我看到齋藤祐樹登版的消息,大概是因為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的表情。春山妹妹問我怎樣?我說「喔~早稻田的手帕王子呢~」,然後我就看到春山妹妹的下巴快要掉下來。春山妹妹非常訝異,但是山本貓已經覺得我知道什麼都不奇怪了,他只是看著我笑笑沒說話。
「你知道手帕王子?你為什麼會知道手帕王子啊?」
「新聞有報啊?而且我外公跟我弟都會看甲子園啊,所以還好吧。」
「所以你會看日本職棒嗎?」
「我啊?因為日職現在有台灣選手,像阪神林威助、北海道陽岱鋼、中日陳偉殷...之類的,所以
偶爾會看一下新聞。」
(在旁邊默默聽的山本貓在旁邊補上一句:「你漏了西武獅、西武的許銘傑。」)
春山妹妹想了一下,最後他吐出了一句話:「クラゲちゃん(水母醬),我真的覺得你是Nihon-otaku(日本宅),你太瞭解我們日本了。」,對面的新PD默默點頭表示同意。
一日,春山覺得「クラゲちゃん」唸起來太長了,他覺得叫「くうちゃん」就好。
「有一位藝人叫倖田來未(koda kumi),他的愛稱也叫『くうちゃん』耶。」
「她喔?我知道啊,就唱Cutie Honey那一位啊,很性感帥氣的一位女歌手。」
這次換帥氣已婚PD卡麥拉桑和我家小老闆笑的東倒西歪,比大拇指說「是的!就是Honey Flash!」
所以,當今天英國人歡送宴,我很感嘆的跟英國人說,明天你就離開日本,過幾個月換荷蘭妹回國,實驗室的外國人就剩我一個耶,真是感傷。沒想到大家竟然有志一同的跟我說:「くうちゃん,你是Nihon-otaku耶,所以你一定可以在這裡活得很好的。」那瞬間,我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是什麼另類的族群認同感?重點是我的日文只有幼稚園程度啊,是要在這裡怎樣活的好好的哩?我該感謝他們對我的未來一點都不擔憂嗎?
老實講,在台灣,我不是很喜歡被人家冠上「哈日族」這個名號,如果要說「哈日」,我「哈」的不是現在這個日本,而是以前在台灣認真努力的日籍學者,就像之前在跟博物館館員M桑聊天時,聊到二戰前東大京大九大聯合派去台灣的一大票日籍學者,他問我喜歡二戰前的哪位日本學者?我說我的偶像是鹿野忠雄,這讓他非常的訝異。
比較起「哈日族」,我比較喜歡被冠上「知日派(所以知日=Nihon-otaku?)」這個頭銜,本部落格也一直往這個方向努力。說真的,我並不覺得日本樣樣都好,大部分的時候我都默默的觀察、回家寫部落格科科笑。
本部落格明天也會繼續努力科科笑的。
說真的,我在台灣沒有吃飯看報紙的習慣,來日本有這習慣純粹而是因為我日文不好,加上學日文以正統東京腔為主,這邊不少人多少都有九州腔,加上講話速度又快,我聽不懂又很難插入他們的話題。除非他們主動找我聊天,不然大多數我都是看報紙或是看Nature來打發中午的午餐時光。
某一天,我在茶水間吃飯,照慣例邊吃飯邊配著朝日新聞。當我看到齋藤祐樹登版的消息,大概是因為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的表情。春山妹妹問我怎樣?我說「喔~早稻田的手帕王子呢~」,然後我就看到春山妹妹的下巴快要掉下來。春山妹妹非常訝異,但是山本貓已經覺得我知道什麼都不奇怪了,他只是看著我笑笑沒說話。
「你知道手帕王子?你為什麼會知道手帕王子啊?」
「新聞有報啊?而且我外公跟我弟都會看甲子園啊,所以還好吧。」
「所以你會看日本職棒嗎?」
「我啊?因為日職現在有台灣選手,像阪神林威助、北海道陽岱鋼、中日陳偉殷...之類的,所以
偶爾會看一下新聞。」
(在旁邊默默聽的山本貓在旁邊補上一句:「你漏了西武獅、西武的許銘傑。」)
春山妹妹想了一下,最後他吐出了一句話:「クラゲちゃん(水母醬),我真的覺得你是Nihon-otaku(日本宅),你太瞭解我們日本了。」,對面的新PD默默點頭表示同意。
一日,春山覺得「クラゲちゃん」唸起來太長了,他覺得叫「くうちゃん」就好。
「有一位藝人叫倖田來未(koda kumi),他的愛稱也叫『くうちゃん』耶。」
「她喔?我知道啊,就唱Cutie Honey那一位啊,很性感帥氣的一位女歌手。」
這次換帥氣已婚PD卡麥拉桑和我家小老闆笑的東倒西歪,比大拇指說「是的!就是Honey Flash!」
所以,當今天英國人歡送宴,我很感嘆的跟英國人說,明天你就離開日本,過幾個月換荷蘭妹回國,實驗室的外國人就剩我一個耶,真是感傷。沒想到大家竟然有志一同的跟我說:「くうちゃん,你是Nihon-otaku耶,所以你一定可以在這裡活得很好的。」那瞬間,我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是什麼另類的族群認同感?重點是我的日文只有幼稚園程度啊,是要在這裡怎樣活的好好的哩?我該感謝他們對我的未來一點都不擔憂嗎?
老實講,在台灣,我不是很喜歡被人家冠上「哈日族」這個名號,如果要說「哈日」,我「哈」的不是現在這個日本,而是以前在台灣認真努力的日籍學者,就像之前在跟博物館館員M桑聊天時,聊到二戰前東大京大九大聯合派去台灣的一大票日籍學者,他問我喜歡二戰前的哪位日本學者?我說我的偶像是鹿野忠雄,這讓他非常的訝異。
比較起「哈日族」,我比較喜歡被冠上「知日派(所以知日=Nihon-otaku?)」這個頭銜,本部落格也一直往這個方向努力。說真的,我並不覺得日本樣樣都好,大部分的時候我都默默的觀察、回家寫部落格科科笑。
本部落格明天也會繼續努力科科笑的。
2011年4月19日 星期二
[Day 38] 麻婆豆腐的困惑
日本的食物業發展到令我瞠目結舌的地步。什麼料理都有「傳便便(台語)」的調味包,義大利麵有各種義大利麵醬條理包,紅醬白醬青醬明太子醬,從罐裝到鋁箔軟式條理包都有。無論加入什麼香料都無法改變的大和咖哩當然也有各種條理包、條理塊、熱過就能吃的速食包。但是最讓我驚訝的是滿滿一大區的中國料理條理包。
有興趣的可以把照片點大圖來看,就可以看個清楚。除了一小區的八寶菜、乾燒蝦仁外,大部分的區塊都是滿滿的各種麻婆豆腐調理素(調味料)、條理包。我站在貨架前面,除了「無言以對」外,我幾乎想不出什麼別的詞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我大概算過,各家超市的中國料理方便包以「麻婆系列」為最大宗,包括麻婆豆腐、麻婆茄子、麻婆春雨(冬粉),接下來就是令人無法理解的青椒肉絲、八寶菜和乾燒蝦仁,最多冷凍食品多個餃子、春捲、小籠包與芝麻球、燒賣。甚至超市、中國小館子賣的方便料理也是以這幾樣為主。中國料理何其博大精深,為什麼日本人獨愛麻婆一味?
更妙的是,日本常見的「麻婆」已經不是那風騷帶勁、麻辣香三者兼有的麻婆豆腐了,因為日本人不吃辣,所以所有的麻婆豆腐,都只是「紹子豆腐」罷了。紹子者,肉燥也,台灣自助餐常見的菜色,拿個五香肉燥跟豆腐一塊煮,撒上點蔥花,西哩呼嚕就可以配上一大碗飯。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卻讓我想到台灣一大堆自稱「美食部落客」「美食達人」的人,動輒認為台灣的日本料理不道地、台到了極點,唯有某些xx師的三千元套餐才是正統。不然就是嫌棄台灣的西班牙海鮮飯飯煮得太糟糕、義大利麵軟爛如煨麵醬料不道地,法國馬卡龍怎樣都不像少女的酥胸。我沒有特別隱射誰,但是這種部落格或美食新聞看久真的會想翻桌。
其他國料理我不清楚,但是日本這麼大,什麼是「正統」的日本料理,只有江戶前京料理才是正統嗎?九州的牛腸鍋上面有的還會放水餃皮,這是哪國料理?敝校食堂一堆日本人吃的餐點算是日本料理嗎?早就與印度分道揚鑣的日本咖哩是印度料理還是日本料理?不麻不香不辣的麻婆豆腐是中國料理還是日本料理?
我無意在這裡爭論料理的血統問題,寫到最後只會越寫越餓、活活折磨自己罷了。只是人離家越遠,越覺得那些爭論食物的正統性更顯可笑,台灣人在網路筆戰哪家日本料理整個台化不地道,怎麼不去看看日本超市一堆奇妙的中國料理、印度料理調理包?我個人認為所謂的台式日本料理就是台灣料理,就像日本的麻婆豆腐、佛蒙特咖哩、明太子義大麵應該屬於日本料理一樣。
台灣人實在不必自卑什麼東西到了台灣,為了適應台灣人口味所以台化不正統,在台灣前面還有一個非常強大的日本國呢。
2011年4月18日 星期一
[Day 37] 田舍青春物語
本實驗室大如一個班級,各種日常雜事其實是有工作分派的,比如說有人是管實驗室公用車,有人是負責管圖書,有人負責管電腦跟實驗室網頁,另外像是茶、飲水、垃圾都是有一部分人負責。在工作分派認領時,「圃場係」一開始除了土筆專家、特級廚師H桑認領外,都沒有人自願要去下田工作。
在這時,我感受到來自眾人強大的念力,那念力強大到我不需要通靈或是語言翻譯就可以感受。「ふゆ桑~這就是你的工作啊~(吶喊)」「這明明就是ふゆ桑該去的地方啊~」「快來個誰叫他去圃場係工作啊!」於是,我默默的站起來,拿著紙條走向H桑,跟他說「請讓我參加圃場係的工作,お願いいたします。」。H桑用那招牌的神秘笑容看著我,一臉「我就知道你會來幫我」的表情收下紙條,什麼話都沒說,默默的轉身飄走了。
但,隔天茶水間的新工作分配表上,圃場係除了我跟H桑外,還有Yuya和船長,儼然成為實驗室勞動力最堅強的組合包。H桑瘦歸瘦,但是他曾經在我面前証明他是一個可以兩手各拿一個空心磚的男人(這空心磚重到我必須要雙手拿)。船長更恐怖,他可以用手代替鐵鎚,把巨大的釘子釘入土壤裡面,也可以用雙手把纏繞紙箱的透明膠帶撕開。Yuya嘛,就只能問他女友了,我目前沒看過他下田工作過。
前幾天,我的實驗需要一塊空曠的場地,Chika發信給大家說「明天ふゆ桑需要一些人手來整理田地,請各位有空的可以來幫忙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家吃了很多鳳梨酥牛軋糖芒果乾蛋捲台灣茶,需要勞動一下來減肥,或是「我們九州人一定要展現九州男兒的氣魄」,所以來幫忙的還挺多的。很意外的連美人小老闆都出現了。我個人最佩服實驗室的男生們,他們可以穿著像是要去約會的套裝,搭配著雨鞋涼鞋登山鞋,沒有任何自我懷疑的在田地裡揮舞著鋤頭,根本就是日本時尚農夫,彷彿下一刻他們就會在黑色塑膠步上走起台步了。說真的,衣著輸給擅長打扮的日本女生就算了,看著這群美麗的男人們出現在農田中,我有一種徹頭徹尾都輸掉的感覺。
我是樸素的母雞,圍繞在我身邊的只有烏鴉、斑鳩跟野貓。看來我需要一個會唱歌揮舞摩杖的魔法教母啊。
p.s:我照完相把相片給其他人時,一時之間不知道檔案夾該用什麼名稱,就隨便寫了個「田舍青春物語」,結果有小女生就笑得好開心,覺得我這人真有趣。看來我一輩子都當不了大和撫子了,我是堅強的湯婆婆啊。
2011年4月17日 星期日
[Day 36] 歡樂烤肉大會
上週實驗室定期seminar後,我們舉行了一個新歡大會,是的你沒看錯,就叫新歡大會。新歡並不是什麼婦女用品的名字,而是迎新歡迎會的縮寫,日本人最喜歡縮寫了,所以就變成了「新歡大會」。
在seminar之前,其實我搞不清楚我們實驗室到底有多少人,等到seminar一位一位起來唱名後,光是現場包含大老闆小老闆博士後博士班碩士班大學部訪問學者加起來就有43人,還不包括人在海外交換、沒有出席的人。據說去年全體加起來大概才35人,今年可能隨便加一加就超過45人,約略一個班級,這實驗室人多到我到現在名字\研究內容都記不到1/4,我的記憶體就有滿到炸的傾向。
所謂遇水母則發不是叫假的,想當初我進帝國上班,據說可是當時整組最悲慘的時光,人手不足、加班失控、人老是補不滿、上面不給人力。等到我離職時,敝組可是變成了整個處級最大的一個組。
但,我很旺這件事是這是華文圈朋友知道的秘密,日本人是永遠不會懂的。
(希望我畢業拿到學位前,他們都不要發現這個秘密~噓)
日本男生基本上是不太動手的,儘管他們可能會煮東西,可是他們不會出現在右圖這種事前準備的場合,這是女生的戰場,拜這些女生教導之賜,我可是第一次捏飯糰就大成功。但有個人叫老闆,他在旁邊晃來晃去說他好餓,並且試圖伸手拿起一片生的南瓜起來啃食。老闆的行為嚇到一堆女生,「天啊老師你千萬別吃這個」「這裡有春山妹妹帶回來的黑糖饅頭,肚子餓可以先吃這個。」
這就是敝老闆,嗨咖兼冷面笑匠,他甚至會很得意的跟荷蘭妹說本來下午seminar還下雨,因為我可是晴男,所以我走到外面就放晴了呢(得意)。也會跟其他人一起吐槽碩一新生小海的自介不夠誠意。
說真的,我自認廚藝不差,但這天我是真的被日本妹們超厲害的刀工嚇到了,他們真的可以用一把水果刀來削蘿蔔皮、馬鈴薯皮、蘋果皮,刻兔子蘋果,笨手笨腳如我還得挑好的削皮刀才可以應付這些蔬菜水果。難怪我被他們歸類為適合拿鏟子跟鋤頭的圃場係,而非專門處理這些細部刀工的主婦係。
回到烤肉大會,肉很好吃,我很久沒吃這麼多肉了,補充一點鐵質也好,畢竟交了兩千塊出去,總是要把我的錢吃回來。
我其實沒什麼跟別人哈啦,因為yuya跟我聊選舉聊台日年輕人之類的。我覺得yuya是一個很有趣的人,說真的,他比較像是我熟悉的保育社小朋友們,學業優秀、關注時事、酒喝的很多(咦,這怎麼聽起來跟老闆也很像?),而不太像是一般的日本年輕人,我個人推測也應該蠻受日本少女歡迎才對。我有答應yuya哪天大家都有閒,可以好好坐下來喝兩杯,聊聊台灣嘉年華式的選舉,畢竟他也真是幸運,遇到一個偏離普通人光譜很遠的怪水母,可以跟他聊這些有的沒的。
不知道能不能勸說yuya跳這個給我看,跟他說這是融入台灣選舉最快的方式,因為這個應該比電音三太子或是戰鬥舞簡單多了。
在seminar之前,其實我搞不清楚我們實驗室到底有多少人,等到seminar一位一位起來唱名後,光是現場包含大老闆小老闆博士後博士班碩士班大學部訪問學者加起來就有43人,還不包括人在海外交換、沒有出席的人。據說去年全體加起來大概才35人,今年可能隨便加一加就超過45人,約略一個班級,這實驗室人多到我到現在名字\研究內容都記不到1/4,我的記憶體就有滿到炸的傾向。
所謂遇水母則發不是叫假的,想當初我進帝國上班,據說可是當時整組最悲慘的時光,人手不足、加班失控、人老是補不滿、上面不給人力。等到我離職時,敝組可是變成了整個處級最大的一個組。
但,我很旺這件事是這是華文圈朋友知道的秘密,日本人是永遠不會懂的。
(希望我畢業拿到學位前,他們都不要發現這個秘密~噓)
日本男生基本上是不太動手的,儘管他們可能會煮東西,可是他們不會出現在右圖這種事前準備的場合,這是女生的戰場,拜這些女生教導之賜,我可是第一次捏飯糰就大成功。但有個人叫老闆,他在旁邊晃來晃去說他好餓,並且試圖伸手拿起一片生的南瓜起來啃食。老闆的行為嚇到一堆女生,「天啊老師你千萬別吃這個」「這裡有春山妹妹帶回來的黑糖饅頭,肚子餓可以先吃這個。」
這就是敝老闆,嗨咖兼冷面笑匠,他甚至會很得意的跟荷蘭妹說本來下午seminar還下雨,因為我可是晴男,所以我走到外面就放晴了呢(得意)。也會跟其他人一起吐槽碩一新生小海的自介不夠誠意。
說真的,我自認廚藝不差,但這天我是真的被日本妹們超厲害的刀工嚇到了,他們真的可以用一把水果刀來削蘿蔔皮、馬鈴薯皮、蘋果皮,刻兔子蘋果,笨手笨腳如我還得挑好的削皮刀才可以應付這些蔬菜水果。難怪我被他們歸類為適合拿鏟子跟鋤頭的圃場係,而非專門處理這些細部刀工的主婦係。
回到烤肉大會,肉很好吃,我很久沒吃這麼多肉了,補充一點鐵質也好,畢竟交了兩千塊出去,總是要把我的錢吃回來。
我其實沒什麼跟別人哈啦,因為yuya跟我聊選舉聊台日年輕人之類的。我覺得yuya是一個很有趣的人,說真的,他比較像是我熟悉的保育社小朋友們,學業優秀、關注時事、酒喝的很多(咦,這怎麼聽起來跟老闆也很像?),而不太像是一般的日本年輕人,我個人推測也應該蠻受日本少女歡迎才對。我有答應yuya哪天大家都有閒,可以好好坐下來喝兩杯,聊聊台灣嘉年華式的選舉,畢竟他也真是幸運,遇到一個偏離普通人光譜很遠的怪水母,可以跟他聊這些有的沒的。
不知道能不能勸說yuya跳這個給我看,跟他說這是融入台灣選舉最快的方式,因為這個應該比電音三太子或是戰鬥舞簡單多了。
2011年4月16日 星期六
[Day 35] 玫瑰男子?!
今天晚上跑去逛超市時,順便去了所謂的「藥妝店」,本來想說只是要看一看有沒有什麼生活用品特價的,因為某些東西藥妝店的特價會比超市便宜許多,加上藥妝店其實是日本生活的一個小縮影,看藥妝店現在在主打什麼,就知道日本人的生活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比如說,日本人飲食中的纖維量嚴重攝取不足,藥妝店就會有很大一區展示櫃是賣纖維補充品,最常見的就是各家品牌都有出的「濃縮野菜錠」,標榜一天吞四顆就可以補充一天不足的食物纖維。另外還有各種野菜汁,一天喝一杯就可以補充完整營養。另外一區則是所謂的「青汁」,把高麗菜小麥苗變成濃縮粉狀物,加上水沖泡咕嚕咕嚕灌下去就可以 打完收工。話說這件事情讓我困惑了很久,把青菜水果直接吃下去不是美味又營養嗎?為什麼要搞到像是吃太空食品一樣?
總之,在日本藥妝店,大宗通常都是提神保健飲料,如大正製藥的リポビタンJr,連女生都在喝,某實驗室的玻璃瓶回收桶往往堆滿了リポビタンJr的空瓶,害我很想知道他們到底有多操勞。接下來就是食物纖維攝取不足的防便秘專區,應付長期工作加班、姿勢不正確的筋骨酸痛藥膏貼布,飲食環境不健康造成的花粉症專區等等。
但是,「讓男人散發出薔薇花香」的產品......到底是針對什麼樣的客戶開發出來的啊?我唯一想到會服用這種補充品的男人,應該就只有Daigo跟他的樂團breakerz吧,最多再加上一個及川光博而已啊。
breakerz的這個pv非常激烈,後面還有男男接吻的橋段,儘管他祖父可是前日本首相,不過他還是過著幫企鵝寫歌的歡樂生活。(據說本人非常天然)
我喜歡米奇(及川光博的愛稱)應該蠻多人都知道,但並不是因為他是什麼美型薔薇男,我只是覺得他的屬性無敵歡樂而已,可以正經可以歡樂不是很棒嗎?一種藝人兩種享受(喂),「死んでもいい」應該算是他演唱會上的定番曲吧,大家都要跟著跳就是了。
但是他們是藝人啊!不是普通人啊。而且如果是女生就算了,我想不到一般日本男會在哪種場合吃下這種「可以讓你散發玫瑰味」的膠囊補充品,除了視覺系樂團外,大概就就是夜之帝王的牛郎們吧。
含有玫瑰精油的膠囊問世很多年了,大約一年多前我好奇吃過,說真的,這種產品並不會讓你渾身都散發玫瑰香味,但是吃下去後,從胃到嘴巴一直散發濃濃的玫瑰味,如果服用膠囊前後吃下肉製品..........我只能說,我不是當夜王的那塊料吧。
我不敢想像實驗室的男生們吃這個,更難想像他們蹲在野地觀察時還發著濃濃的玫瑰花香。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會毫不考慮的拿起一整罐綠薄荷精油倒下去,蓋掉那妖異嫵媚的味道。
2011年4月15日 星期五
[Day 34] 何不去沖繩?
上次吃飯跟鳥桑聊天時,聊到「ひさしぶり」這句話,鳥桑說,如果在名古屋會是另外一個講法。恕我連喝了兩天酒,記憶力不好,實在記不起來名古屋的講法是啥。但我比較訝異的是鳥桑竟然是名古屋人。因為日本人挑學校時,多半是地區屬性,除非像東大這種人人都想擠進去的學校,學生才有可能來自日本各地。
敝實驗室老闆雖然是大頭,但是扣除移動性比較高的博士後學生及小老闆外,大多數的成員還是九州地區出身。像鳥桑這樣特地從名古屋跑來九州念博班的機率其實不高。畢竟如果撇開東日本的東北大筑波大東大不談,西日本地區離名古屋近的好大學有很多間,包括京大阪大名大,最後才是我們這個被農田環繞的學校,所以鳥桑的大遷徙路線著實令人好奇。
「鳥桑,你怎麼會想要從名古屋來九州啊?」
「因為名古屋太冷了,我受不了,九州比較溫暖。」
「那你怎麼不去沖繩?沖繩更溫暖啊。」
「沖繩太熱了,那個地方跟台灣一樣熱,很溼熱我受不了。」
坦承講,我一開始也不清楚老闆是個大頭,會選九州的原因純粹是因為這個實驗室的研究題目是我想做的、而且人人看起來都很有前途,另外九州氣候溫和冬天會下大雪、物價相對低廉,據說九州人又跟台灣很像,怎麼看都是一個好地方。
至於為什麼不去沖繩呢?我回答過F桑(不是我自己喔)這個問題。
沖繩真的是一個宇宙霹靂無敵歡樂的地方,打個比方,他有點像是台灣的花東地區,主要住著能歌善舞、天真善良、常常少一根筋的的原住民。我要是去沖繩唸完三年的博士班....
「我想,第一年過去,我應該除了泡盛喝很多外,還會跳沖繩舞蹈カチャーシー了。」
我比劃出「カチャーシー」的姿勢,現在覺得我不管做什麼都不奇怪的F桑點頭表示同意。
「第二年,可能我會唱幾首各島間的民謠,或許還學打沖繩太鼓了吧?」,F桑滿臉囧氣,表示這確實是很有可能的發生。
(這是我很喜歡的一首宮古島民謠,松下耕改編的合唱版本,很有氣勢,不過我不愛台大合唱團這個版本就是了)
「搞不好論文寫完了我還會彈一點點沖繩三線呢(遠目),不過這個難度比較高啦。」
「這個太難了啦。」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會去沖繩的原因,以我對台灣沖繩原住民歌舞的興趣,與其去沖繩念生物學(研究西表山貓?),還不如直接去沖繩念民俗學。儘管九州是日本神話的起點,天孫降臨的高千穗就在九州,不過至少我應該不會像在沖繩一樣,被當地人拉去參加祭典舞蹈哪。
敝實驗室老闆雖然是大頭,但是扣除移動性比較高的博士後學生及小老闆外,大多數的成員還是九州地區出身。像鳥桑這樣特地從名古屋跑來九州念博班的機率其實不高。畢竟如果撇開東日本的東北大筑波大東大不談,西日本地區離名古屋近的好大學有很多間,包括京大阪大名大,最後才是我們這個被農田環繞的學校,所以鳥桑的大遷徙路線著實令人好奇。
「鳥桑,你怎麼會想要從名古屋來九州啊?」
「因為名古屋太冷了,我受不了,九州比較溫暖。」
「那你怎麼不去沖繩?沖繩更溫暖啊。」
「沖繩太熱了,那個地方跟台灣一樣熱,很溼熱我受不了。」
坦承講,我一開始也不清楚老闆是個大頭,會選九州的原因純粹是因為這個實驗室的研究題目是我想做的、而且人人看起來都很有前途,另外九州氣候溫和冬天會下大雪、物價相對低廉,據說九州人又跟台灣很像,怎麼看都是一個好地方。
至於為什麼不去沖繩呢?我回答過F桑(不是我自己喔)這個問題。
沖繩真的是一個宇宙霹靂無敵歡樂的地方,打個比方,他有點像是台灣的花東地區,主要住著能歌善舞、天真善良、常常少一根筋的的原住民。我要是去沖繩唸完三年的博士班....
「我想,第一年過去,我應該除了泡盛喝很多外,還會跳沖繩舞蹈カチャーシー了。」
我比劃出「カチャーシー」的姿勢,現在覺得我不管做什麼都不奇怪的F桑點頭表示同意。
「第二年,可能我會唱幾首各島間的民謠,或許還學打沖繩太鼓了吧?」,F桑滿臉囧氣,表示這確實是很有可能的發生。
(這是我很喜歡的一首宮古島民謠,松下耕改編的合唱版本,很有氣勢,不過我不愛台大合唱團這個版本就是了)
「搞不好論文寫完了我還會彈一點點沖繩三線呢(遠目),不過這個難度比較高啦。」
「這個太難了啦。」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會去沖繩的原因,以我對台灣沖繩原住民歌舞的興趣,與其去沖繩念生物學(研究西表山貓?),還不如直接去沖繩念民俗學。儘管九州是日本神話的起點,天孫降臨的高千穗就在九州,不過至少我應該不會像在沖繩一樣,被當地人拉去參加祭典舞蹈哪。
2011年4月14日 星期四
[Day 33] 水母觀察日記
我記得出國後沒多久,還在思考怎樣跟日本人相處時,kuma曾經跟我提點過一段很妙的要訣:「就把日本人當成明治維新時代的日本人就好了,他們其實很想跟外國人講話,但是又不知道要講什麼。」
說真的,一開始我沒把這段話放在心裡,光是忙著實驗設計忙著安定生活就花掉很多力氣。而且我不正不年輕不火辣,在一個從秘書、小老闆到碩一新生人人都是美人的實驗室裡面,(看照片就知道了,不要再說沒圖沒真相了)而且日本妹賢慧溫柔美麗是出了名的,我掂掂斤兩,自覺以外表來說,實在是沒有什麼可以吸引人的特質。更何況我也不是稀有的外國人,在我之前還有個金髮碧眼的英國訪問學者、長得像菲律賓人的荷蘭交換生,隔壁實驗室還有韓國博班學生,我個人堅信我應該可以在這裡過著沒人管的歡樂生活。
不過,我搞錯了一點。
我在日本大地震後、外國人紛紛回國的那一周抵達九州,而且又是來自於對日本很友善、捐了很多義援金的台灣,或許對某些日本人來說,我是「風雨故人來」吧,加上這邊很多人因為研究、旅遊、蜜月的關係去過台灣,所以當他們看到活生生的台灣人出現在實驗室裡面,每一個人的生物觀察本能都被啟動了。最後,因為我很高不正不年輕不火辣,所以在一堆小個美麗日本妹裡面,反而像是雞立金絲雀群一樣,更加顯眼。
第一天去實驗室的傍晚,我隨便找了一個辦公室自己落腳放東西,隔天早上,當我在走廊上迷路,搞不清楚自己應該是在哪間時,yuya和H桑老遠就好整以暇的對我猛笑,把我像小動物一樣領著去找鑰匙、帶我找到辦公室,幫我開門放東西。我自己則是過了很久才想到「為什麼這兩個不認識的人知道我坐哪邊啊?」這樣的事情多如天上的星星,只是我都沒有去管他。
等到我開始自己帶便當後,更加確信了一件事,我每天都被一堆人當實驗動物一樣默默的觀察。知覺神經大條如我都發現這件事情,就知道他們的「動作」有多明顯。
第一天是簡單的Pasta,當然不能免俗的被大家詢問說「喔帶便當啊。(對啊對啊,是便當)」「是pasta啊,你喜歡Pasta啊,我也是耶。(喔對啊pasta好煮又方便)」「你帶便當是為了省錢嗎?(對啊,省錢又可以吃很多青菜)」因為實驗室有好幾個女生都會帶便當來實驗室, 連氣質有像遠洋漁船船長的男PD都自己帶便當,所以我還是覺得應該沒有人會想看我吃什麼吧?
因為BBQ大會的關係,第二天我沒帶便當。
第三天,當我端著便當盒踏入茶水間時,感覺眾人的眼裡都閃著炯炯的光芒,照得我的眼睛囧囧有神。船長大概以為用美麗嶄新的日本便當盒是九州流行最前線,所以他捨棄他用好久的樂扣大方型保鮮盒,買了一個跟我很像的男性便當盒。至於我的老闆大人呢?根據我的觀察,往常他都是吃完便當和他的甜點後,就跑回他的辦公室裡處理事情,但他這天很反常的在吃飽飯後,拿著一杯茶跑到我背後跟大家聊天哈拉很久。
親愛的老闆大人,你是想觀察我的便當有些什麼,來決定你下次要煮什麼菜嗎?
今天,我因為早餐吃太晚又吃太飽的關係,到了中午還是吃不下,所以就把我的午餐盒留到快六點當晚餐吃。
第一位發問的是博班學姐。
「ふゆさん(我不是ふゆさん啊啊),你現在才吃中飯嗎?!!!!(驚)」
「呃不,純粹是早餐太晚吃又吃太飽,所以把便當留著當晚餐。」
第二位發問的是美人準助理教授,他問的是一樣的問題,我也給他一樣的回答。
第三位發問的是山本貓,一樣的問題,當然回答也是一樣的。
第四位是荷蘭妹,同樣的Q&A再來一次。
第五位是來自鹿兒島的小弟小海,一樣的Q&A,但我很善良的多一句「我希望可以在正常時間吃飯啦。」
到這時候我已經開始覺得不太對了,實驗室一堆人吃飯時間不正常,十點鐘的早餐是炸雞便當、三四點吃午餐、九點十點吃晚餐的人很多,就算我在五六點捧著便當吃著不知道是中餐還是晚餐的東西,這實在是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但他們顯然覺得敝人今日的行為偏離了他們的觀察紀錄,所以非問問不可。
到了第六位,發問者換成春山妹妹時,我還來不及張口,山本貓和小海就幫我回答了這個問題:「大家都問他這個問題,他說他早餐吃太飽了,所以把午餐留著當晚餐吃。」
小海更妙,他幫我回答完春山的問題後,瞪著大大的眼睛很誠懇的看著我,問一些聽了會滿臉黑線的問題。
「你總是六點吃飯嗎?」「不,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在五點半到七點間吃晚餐。」
「那你中餐是都幾點吃飯啊?」「大概就十二點到一點間啊。」
「那你現在吃飯,你是要幾點回家啊?」「我也不知道,呃,我想...大概是八點左右吧?」
「所以你都吃完晚餐才回家喔。」「大概吧,回宿舍附近也沒得吃啊。」
「喔,所以你每天都一定自己煮便當囉?」「嗯,我希望可以繼續持續下去啦。」
如果我跟小海不是坐在實驗室的茶水間,我還以為我是接受「博班學生生活習慣大調查」的訪談之類的,我甚至覺得小海腦中已經開始描繪出什麼「台灣人的生理時鐘」「台灣人生活習性調查」之類的。
小海小朋友啊,我建議你別研究什麼青蛙了,乾脆隨著森丑之助、鳥居龍藏、伊能嘉矩的腳步,去台灣調查台灣人的風土民情,別來研究我啊(抱頭)。
2011年4月13日 星期三
[Day 32] 美麗的長春花
我來日本後扎扎實實的掉了兩公斤的脂肪,並不是因為我每天都吃不好,而是我每天都大量的勞動,有時後會下田耕作,有時候要出去挖材料,有時候要搬水澆花、換位置。我還蠻喜歡這樣的生活,這讓我想起大學在標本館打工時,每天照顧一堆植物的快樂生活。
我還蠻喜歡體力勞動的,如果沒有要繼續唸書,我可能真的會去當個農夫吧。至少現在,跟蒲公英們用中文碎碎念,大概是我一天講最多話的時間,也是我一天當中少數不用講英文、不用講日文,可以好好講中文的時間。
僅管我是跟一堆植物講話,他們也不會回話,但至少在天氣好的日子裡曬曬太陽,給植物澆澆水,看看跳來跳去的鳥、對花自言自語,偶爾哼哼歌也不錯。
農場裡有很多人的實驗樣區跟實驗材料養殖中心,大家很有默契的都會互相錯開澆水時間,因為每個人都想要開闊的天空中做自己喜歡的事情,H桑可能會去挖一些野菜,整理他的萱草,Y醬會去跟他的青蛙還有蛇兒們玩一玩,有的人可能就只是坐在那邊放空一下。在研究壓力下,每個人都找到了他可以紓壓的niche。
最近我常常想要哼這首歌。鄒族音樂家、思想家高一生所作的「長春花」
窓辺に咲いた フロンクスの花よ (窗外開了一朵朵的長春花)
麗しい姿 微風に搖れる (是那樣的美麗,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あー麗しい フロンクスの花よ (阿,那樣美麗的長春花)
君に捧げる 山々を越えて (讓我越過一重又一重的山 把他獻給你)
高一生受日本教育,光復後他積極推動原住民自治,因而被捲入白色恐怖中,原本他天真的相信政府會還他清白,但最後,妻子盼到的卻是冷冰冰的、不會再對妻子歌唱、寫情書的高一生。
這首長春花,是高一生在獄中寫給他的妻子的一首情歌,也表達他的思念與盼望 。獄中最後的時間內,他看著鐵窗外一朵一朵盛放的長春花,想起了他的妻,他多麼希望穿越重重山嶺,將窗邊搖曳的長春花,親自交到他親愛的妻子手上。
或許哪天我心情好,有體力、時機對了,我會唱給日本人聽吧,但,不是現在。
我還蠻喜歡體力勞動的,如果沒有要繼續唸書,我可能真的會去當個農夫吧。至少現在,跟蒲公英們用中文碎碎念,大概是我一天講最多話的時間,也是我一天當中少數不用講英文、不用講日文,可以好好講中文的時間。
僅管我是跟一堆植物講話,他們也不會回話,但至少在天氣好的日子裡曬曬太陽,給植物澆澆水,看看跳來跳去的鳥、對花自言自語,偶爾哼哼歌也不錯。
農場裡有很多人的實驗樣區跟實驗材料養殖中心,大家很有默契的都會互相錯開澆水時間,因為每個人都想要開闊的天空中做自己喜歡的事情,H桑可能會去挖一些野菜,整理他的萱草,Y醬會去跟他的青蛙還有蛇兒們玩一玩,有的人可能就只是坐在那邊放空一下。在研究壓力下,每個人都找到了他可以紓壓的niche。
最近我常常想要哼這首歌。鄒族音樂家、思想家高一生所作的「長春花」
窓辺に咲いた フロンクスの花よ (窗外開了一朵朵的長春花)
麗しい姿 微風に搖れる (是那樣的美麗,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あー麗しい フロンクスの花よ (阿,那樣美麗的長春花)
君に捧げる 山々を越えて (讓我越過一重又一重的山 把他獻給你)
高一生受日本教育,光復後他積極推動原住民自治,因而被捲入白色恐怖中,原本他天真的相信政府會還他清白,但最後,妻子盼到的卻是冷冰冰的、不會再對妻子歌唱、寫情書的高一生。
這首長春花,是高一生在獄中寫給他的妻子的一首情歌,也表達他的思念與盼望 。獄中最後的時間內,他看著鐵窗外一朵一朵盛放的長春花,想起了他的妻,他多麼希望穿越重重山嶺,將窗邊搖曳的長春花,親自交到他親愛的妻子手上。
或許哪天我心情好,有體力、時機對了,我會唱給日本人聽吧,但,不是現在。
2011年4月12日 星期二
[Day 31] 鳥桑的台灣大冒險
鳥桑其實應該應該要叫「とみださん」,但是他第一次跟我自我介紹時,我很腦殘的聽成とりさん(鳥桑),沒想到他聽到我叫他とりさん後,反而更開心的說其實叫他とりさん也是沒有問題的啦,所以我後來都叫他鳥桑了。
鳥桑的研究主力是做黑面琵鷺遷徙追蹤,黑面琵鷺的夏季繁殖地主要是在南北韓和中國大陸,冬季的渡冬區除了七股潟湖區外,香港、九州也有部份族群。鳥桑聽到我從台灣來,非常高興的用中文講他的名字,然後跟我說「你好,我是日本人。」我說鳥桑啊,你不用跟我說這句中文,我也知道你是日本人啊?原來他因為研究的關係,去過台灣好幾次了,當他看到我的星巴克台南隨行杯上面有黑面琵鷺的剪紙圖案後,更加高興蹦蹦跳跳的跟我說他就要去台南了,他要去參加研討會,還要去看心愛的黑面琵鷺唷~好期待好期待喔。
這邊做黑面琵鷺的學者多半有一種歡樂的風格,除了鳥桑外,另外一位也是做黑琵的大西桑,一聽到我就是傳說中日文很爛的台灣留學生,馬上打開手機給我看他手機桌面上大大的黑面琵鷺,然後我只好再把我手上的台南隨行杯給他看,跟他說台南是我的故鄉,藉以表示我們的怪人天線可是有接起來的。
但我老實講,台南隨行杯上有印黑面琵鷺這件事,是我到日本才發現的。當初我只是在高鐵站看到台南隨行杯,還印了「台南」兩個字就買了,根本沒注意上面其實有虱目魚跟黑面琵鷺的剪紙圖案,更沒想到我可以靠著這個杯子可以讓我融入小圈圈裡面。某方面來說,這應該算是傻人有傻福吧?
今天晚上是英國人的生日兼送行party,我、鳥桑跟一群人跑去義大利餐廳吃飯,我問鳥桑在台灣這幾天過得怎樣?他的故事讓我開心了一整晚啊,我把他的故事簡單整理如下。
鳥桑不能理解的是,主辦單位為什麼要招待他們幾個外國學者吃日本料理?他覺得日本料理回日本吃就好啦,他想要吃台灣小吃,可是前兩天都在吃日本料理。他想要到處亂跑看好多好多水鳥跟黑面琵鷺,主辦單位卻帶他們去看七股鹽博物館。我跟鳥桑解釋說,儘管台灣被日本統治過,但是台灣的日本料理其實是台式日本料理,跟日本的日本料理其實已經是不一樣的東西了。就算是我回台南,有時候聚餐也是吃豪華又澎派的台式日本料理。
當然,鳥桑也嘗試了檳榔,他說檳榔不怎麼好吃啊(苦笑),但是賣檳榔的妹妹好性感火辣啊!這是為什麼啊。我說那是因為檳榔可以提神,對於開長途的卡車司機來說,檳榔、咖啡以及藥酒其實是他們提神的三寶,檳榔辣妹也是,當開長途卡車開到無聊時,突然眼前有燈火通明的檳榔攤、有可愛性感的妹妹,「鳥桑,你覺得你這樣會不會清醒過來?」我把問題拋給同樣是男性的鳥桑,「喔喔喔喔!也對,如果是我絕對會瞬間眠氣覺醒!」鳥桑用手比出一個眼睛瞬間放大的姿勢,來表達他的同意。
最後我問他有沒有在研討會上遇到專門拍黑面琵鷺的王桑王徵吉,他說當然有啊,他覺得王桑是一個熱情可愛的阿伯,而且王桑會說一點日文,所以王桑把他拖去吃飯喝酒。某天聽說一喝可是喝到凌晨五點才把咱家的鳥桑放回飯店哩。
「王桑太厲害了,他一直說dozo、dozo,我就只好就讓他把酒倒到我的杯子裡去。」
「哈哈哈!你現在知道台灣人很厲害了吧!」
「真的,而且我一回到飯店就睡死了,等到我醒來後就趕快匆匆打包行李去高鐵。然後...」
「然後?」
鳥桑沒說什麼,他打開他的手機,秀了一封信給我看,寄件人是「特生薛小姐」,內文大概是這樣的,親愛的鳥桑,很高興你撥冗前來參加研討會,但你把你的信用卡跟現金遺忘在飯店了,請給我你英文或日文的地址,我好把你的遺失物寄給你,謝謝。
我看到這封信後非常沒有同情心的笑了,鳥桑很可憐的從包包裡面掏出護照說:「我現在全身上下只有日本護照了,而且我之前還去看了牙齒,把我剩的現金花光了,所以今天晚餐我要先跟你借錢。」
「你為什麼要一回日本就去看牙齒啊?」
「就...人家帶我去吃鵝肉,你知道嗎?台灣的鵝好大隻!好厲害啊!」
「對,鵝本來就很大隻,火雞比鵝更大,總之都比雞大,但這跟你的牙齒有什麼關係?」
「而且台灣的廚師好厲害啊,切鵝肉都拿大刀子跺跺跺跺跺然後就切好了耶。」
「是啊沒錯,聲音聽起來很恐怖,姿勢看起來很唬人,所以....?」
「我...我吃了很多鵝肉,但是我不太會啃骨頭,所以把我的牙齒弄壞了..」
這實在是不能怪我沒有同情心,但是鳥桑真的是我聽到第一個因為吃鵝肉把牙齒弄壞的案例,老實講,我也只能先大笑然後拍拍他的肩膀說:「鳥桑,相信你一定永難忘記這次的台灣之旅。」
鳥桑,你的故事讓我好開心啊!
鳥桑的研究主力是做黑面琵鷺遷徙追蹤,黑面琵鷺的夏季繁殖地主要是在南北韓和中國大陸,冬季的渡冬區除了七股潟湖區外,香港、九州也有部份族群。鳥桑聽到我從台灣來,非常高興的用中文講他的名字,然後跟我說「你好,我是日本人。」我說鳥桑啊,你不用跟我說這句中文,我也知道你是日本人啊?原來他因為研究的關係,去過台灣好幾次了,當他看到我的星巴克台南隨行杯上面有黑面琵鷺的剪紙圖案後,更加高興蹦蹦跳跳的跟我說他就要去台南了,他要去參加研討會,還要去看心愛的黑面琵鷺唷~好期待好期待喔。
這邊做黑面琵鷺的學者多半有一種歡樂的風格,除了鳥桑外,另外一位也是做黑琵的大西桑,一聽到我就是傳說中日文很爛的台灣留學生,馬上打開手機給我看他手機桌面上大大的黑面琵鷺,然後我只好再把我手上的台南隨行杯給他看,跟他說台南是我的故鄉,藉以表示我們的怪人天線可是有接起來的。
但我老實講,台南隨行杯上有印黑面琵鷺這件事,是我到日本才發現的。當初我只是在高鐵站看到台南隨行杯,還印了「台南」兩個字就買了,根本沒注意上面其實有虱目魚跟黑面琵鷺的剪紙圖案,更沒想到我可以靠著這個杯子可以讓我融入小圈圈裡面。某方面來說,這應該算是傻人有傻福吧?
今天晚上是英國人的生日兼送行party,我、鳥桑跟一群人跑去義大利餐廳吃飯,我問鳥桑在台灣這幾天過得怎樣?他的故事讓我開心了一整晚啊,我把他的故事簡單整理如下。
鳥桑不能理解的是,主辦單位為什麼要招待他們幾個外國學者吃日本料理?他覺得日本料理回日本吃就好啦,他想要吃台灣小吃,可是前兩天都在吃日本料理。他想要到處亂跑看好多好多水鳥跟黑面琵鷺,主辦單位卻帶他們去看七股鹽博物館。我跟鳥桑解釋說,儘管台灣被日本統治過,但是台灣的日本料理其實是台式日本料理,跟日本的日本料理其實已經是不一樣的東西了。就算是我回台南,有時候聚餐也是吃豪華又澎派的台式日本料理。
當然,鳥桑也嘗試了檳榔,他說檳榔不怎麼好吃啊(苦笑),但是賣檳榔的妹妹好性感火辣啊!這是為什麼啊。我說那是因為檳榔可以提神,對於開長途的卡車司機來說,檳榔、咖啡以及藥酒其實是他們提神的三寶,檳榔辣妹也是,當開長途卡車開到無聊時,突然眼前有燈火通明的檳榔攤、有可愛性感的妹妹,「鳥桑,你覺得你這樣會不會清醒過來?」我把問題拋給同樣是男性的鳥桑,「喔喔喔喔!也對,如果是我絕對會瞬間眠氣覺醒!」鳥桑用手比出一個眼睛瞬間放大的姿勢,來表達他的同意。
最後我問他有沒有在研討會上遇到專門拍黑面琵鷺的王桑王徵吉,他說當然有啊,他覺得王桑是一個熱情可愛的阿伯,而且王桑會說一點日文,所以王桑把他拖去吃飯喝酒。某天聽說一喝可是喝到凌晨五點才把咱家的鳥桑放回飯店哩。
「王桑太厲害了,他一直說dozo、dozo,我就只好就讓他把酒倒到我的杯子裡去。」
「哈哈哈!你現在知道台灣人很厲害了吧!」
「真的,而且我一回到飯店就睡死了,等到我醒來後就趕快匆匆打包行李去高鐵。然後...」
「然後?」
鳥桑沒說什麼,他打開他的手機,秀了一封信給我看,寄件人是「特生薛小姐」,內文大概是這樣的,親愛的鳥桑,很高興你撥冗前來參加研討會,但你把你的信用卡跟現金遺忘在飯店了,請給我你英文或日文的地址,我好把你的遺失物寄給你,謝謝。
我看到這封信後非常沒有同情心的笑了,鳥桑很可憐的從包包裡面掏出護照說:「我現在全身上下只有日本護照了,而且我之前還去看了牙齒,把我剩的現金花光了,所以今天晚餐我要先跟你借錢。」
「你為什麼要一回日本就去看牙齒啊?」
「就...人家帶我去吃鵝肉,你知道嗎?台灣的鵝好大隻!好厲害啊!」
「對,鵝本來就很大隻,火雞比鵝更大,總之都比雞大,但這跟你的牙齒有什麼關係?」
「而且台灣的廚師好厲害啊,切鵝肉都拿大刀子跺跺跺跺跺然後就切好了耶。」
「是啊沒錯,聲音聽起來很恐怖,姿勢看起來很唬人,所以....?」
「我...我吃了很多鵝肉,但是我不太會啃骨頭,所以把我的牙齒弄壞了..」
這實在是不能怪我沒有同情心,但是鳥桑真的是我聽到第一個因為吃鵝肉把牙齒弄壞的案例,老實講,我也只能先大笑然後拍拍他的肩膀說:「鳥桑,相信你一定永難忘記這次的台灣之旅。」
鳥桑,你的故事讓我好開心啊!
2011年4月11日 星期一
[Day 30] 你好,我是溝桑。
論語中有一段子路跟孔子的對話,子路曰:「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這段前後文跟我今天想講的事情沒有關係,我想講的只是「必也正名乎」這句話。
來日本的第一天,辦了一定要辦的外國人登錄証和國民健康保險証,沒想到我在這日本的第一關就出現了卡關的狀態。
區役所把我的姓氏拼音打錯了,所以我從「溝桑」莫名其妙變成「逼桑」。我的姓氏有這麼見不得人嗎?必須要用「逼-----」的消音方式把我的姓氏馬賽克蓋掉?或是說我被日本區役所發現我超愛謝金燕的台妹電音舞曲「嗶嗶嗶」,所以自動把我的姓氏改成「逼」?我就這樣莫名其妙當了幾天的逼桑,只好再跑一趟區役所還我真實姓名。
「逼桑」改「溝桑」是很簡單的,只要去區役所排一小時的隊伍,聽日本人講個十幾次「溝妹那賽」,再等半小時就可以改過來。但是接下來的正名運動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一般說來,日本人很少直接稱呼對方的名稱,一般都是稱呼「姓+san」,再親一點可能「XX君」,如果是很親密的人,可能是直接稱呼名字。如果我認識木村拓栽,但我跟他並不熟,我可能會稱呼他為「木村桑」,熟一點會叫他「木村君」,如果說熟到不行就是叫他「拓栽」或是什麼「小拓」之類的。
我的姓翻譯成日文應該是念「溝」,實驗室的成員理論上應該要稱呼我「ご桑」,熟一點的可以叫我「ふゆ(英文發音)」或是「ふくゆ(日文發音)」。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從老闆大人到同學學弟統統叫我「ふゆさん」。日本人覺得唸起來好順好開心,但問題就在「ふゆ」不是我的「姓」,是我的「名字」。不論我自介多少次「こんにちは、私は『ご』です」,每一個人只會在第一次說說「ごさん啊。」,接下來每次都叫我「ふゆさん」。
有一次跟我弟聊到這件事,他人在skype那端笑得可開心了咧,他推測是因為ふゆ唸起來像日文,但是ご怎麼念都不像日文,所以日本人就會習慣找像日文字的來念。這個推論很合理,但是我的姓氏並不是「冬(ふゆ)」啊?照日本人的錯誤念法,我不就變成「冬小姐」?這樣聽起來我應該去北海道當雪國女王,而不是在九州當冬小姐啊?我努力了三十天,依然無效,最後我已經放棄更正這件事了,他們愛怎麼叫就隨他們去吧。只是內心仍有一絲缺憾,為什麼?為什麼我無法以正確的姓名在日本走跳呢?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題外話,我第一次跟yuya見面時,yuya就自我介紹說「我是yuya,叫我yuya就可以了。」,所以我一直都叫他「yuya」而不是「F桑」,某日大家聽到我叫他Yuya非常吃驚,想說我為什麼突然跟他變成好朋友。我不斷跟別人解釋說是他叫我這麼叫他的,但是所有人的內心還是對我投以懷疑的目光,加上yuya對台灣選舉政治經濟原住民文化非常好奇,我看這下跳大東海都洗不清這個冤屈了。
算了,好朋友就好朋友吧,反正大家每天都叫我的名字也叫得很順口,還覺得毫無違和感,我也沒辦法了,就這樣吧。
來日本的第一天,辦了一定要辦的外國人登錄証和國民健康保險証,沒想到我在這日本的第一關就出現了卡關的狀態。
區役所把我的姓氏拼音打錯了,所以我從「溝桑」莫名其妙變成「逼桑」。我的姓氏有這麼見不得人嗎?必須要用「逼-----」的消音方式把我的姓氏馬賽克蓋掉?或是說我被日本區役所發現我超愛謝金燕的台妹電音舞曲「嗶嗶嗶」,所以自動把我的姓氏改成「逼」?我就這樣莫名其妙當了幾天的逼桑,只好再跑一趟區役所還我真實姓名。
「逼桑」改「溝桑」是很簡單的,只要去區役所排一小時的隊伍,聽日本人講個十幾次「溝妹那賽」,再等半小時就可以改過來。但是接下來的正名運動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一般說來,日本人很少直接稱呼對方的名稱,一般都是稱呼「姓+san」,再親一點可能「XX君」,如果是很親密的人,可能是直接稱呼名字。如果我認識木村拓栽,但我跟他並不熟,我可能會稱呼他為「木村桑」,熟一點會叫他「木村君」,如果說熟到不行就是叫他「拓栽」或是什麼「小拓」之類的。
我的姓翻譯成日文應該是念「溝」,實驗室的成員理論上應該要稱呼我「ご桑」,熟一點的可以叫我「ふゆ(英文發音)」或是「ふくゆ(日文發音)」。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從老闆大人到同學學弟統統叫我「ふゆさん」。日本人覺得唸起來好順好開心,但問題就在「ふゆ」不是我的「姓」,是我的「名字」。不論我自介多少次「こんにちは、私は『ご』です」,每一個人只會在第一次說說「ごさん啊。」,接下來每次都叫我「ふゆさん」。
有一次跟我弟聊到這件事,他人在skype那端笑得可開心了咧,他推測是因為ふゆ唸起來像日文,但是ご怎麼念都不像日文,所以日本人就會習慣找像日文字的來念。這個推論很合理,但是我的姓氏並不是「冬(ふゆ)」啊?照日本人的錯誤念法,我不就變成「冬小姐」?這樣聽起來我應該去北海道當雪國女王,而不是在九州當冬小姐啊?我努力了三十天,依然無效,最後我已經放棄更正這件事了,他們愛怎麼叫就隨他們去吧。只是內心仍有一絲缺憾,為什麼?為什麼我無法以正確的姓名在日本走跳呢?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題外話,我第一次跟yuya見面時,yuya就自我介紹說「我是yuya,叫我yuya就可以了。」,所以我一直都叫他「yuya」而不是「F桑」,某日大家聽到我叫他Yuya非常吃驚,想說我為什麼突然跟他變成好朋友。我不斷跟別人解釋說是他叫我這麼叫他的,但是所有人的內心還是對我投以懷疑的目光,加上yuya對台灣選舉政治經濟原住民文化非常好奇,我看這下跳大東海都洗不清這個冤屈了。
算了,好朋友就好朋友吧,反正大家每天都叫我的名字也叫得很順口,還覺得毫無違和感,我也沒辦法了,就這樣吧。
2011年4月10日 星期日
[Day 29] 料理戰爭
說實在的,在日本每天吃外食不一定會花掉很多錢,早餐如果是變利商店的飯糰加上果菜汁,大概也只花掉250羊左右。中餐晚餐一個便當差不多是200~400羊左右。如果選擇吃學校食堂的餐點,烏龍麵大概是一份320羊上下,每日定食大約也不會超過400羊。總之,在日本如果當個三餐老是在外的老外,不要吃得太奢侈豪華,一天的餐費大概是可以控制在1200羊以下的。
外食很方便沒錯,不用洗不用煮不用切不用花腦筋,吃下去就算了。我曾經看過一位同學在午餐時間拿出一個魚罐頭,我問他只吃這樣,那青菜呢?他從冰箱裡面拿出一袋高麗菜絲說這就是青菜。於是他的午餐就是魚罐頭+高麗菜絲,至少保證有蛋白質跟纖維素。
但是另一個極端就是實驗室的型男大主廚集團,這包括已經進化到會在實驗室煮菜後把照片貼上部落格的老闆Y、據說料理功力深藏不露,會跟我分析老闆用的不是普通醬油是つゆ的H桑,最近還加上一個似乎會天天自己煮便當的T桑。有一天當老闆煮了沖繩風野菜料理後,還碎碎念說最近實驗室會煮東西的男生越來越多了呢。
喔,還有一個也會在實驗室煮東西的男人,但是他煮出來的東西不是給人吃,是給他心愛的水黽們吃的。這個學弟的長相穿著實在是很湘南純愛組,偏偏研究主題是優雅脆弱、代表幸福的水黽(月之戀人,2010),我每次一想到他蹲在水池邊,拿著他煮出來的愛心飼料餵食他心愛的水黽,這種感覺就像山口組老大拿著貓罐頭在路邊餵野貓一樣,違和感超大的。
總之,為了攝取更均衡的營養,為了不要輸給日本人,我決定開始我的便當生涯。為了找到一個合適的便當盒,我搭了四十分鐘的公車到博多車站的Tokyo hands挑選。要知道日本學校沒有蒸飯箱或是微波爐這種東西,勤勞的日本媽媽每天早上煮早餐時順便做便當,但是到了中午學生的便當往往是冷的,他們也就這樣吃了。所以日本的便當盒可以分成三種,學生用的是不需要微波加熱、花俏可愛的便當盒,一般報章雜誌上看到的豪華花俏便當多半是這種。高級一點的則是像象印、虎牌、膳魔師出的保溫便當盒,一樣不需加熱,但是至少吃到的時候還是溫熱的狀態。最後一種比較像是上班族取向的便當,可用洗碗機洗滌也可以微波加熱的便當盒。
我實在沒有那種勤勞每天早起煮便當的日本主婦習慣,晚上把便當煮好順便吃晚餐比較符合我的作息,所以只能選可微波的便當盒。
挑便當盒款式也是麻煩事一件,女性向的便當盒可愛顏色漂亮,甚至有的便當內還有做菜色的分隔板,但是就是容量小到你懷疑那是給幼稚園小朋友用的午餐盒。男性向的便當盒大是大,但是真的就是一律深色色調,沒有分隔,感覺上吃完便當會得憂鬱症。挑了半天,最後只好選了一個不是深色、容量較小的男性便當盒,忍痛跟可愛花俏的女性便當盒說再見。
新便當的第一道菜就是義大利麵。上層不健康的遊炸馬鈴薯可樂餅就當作是比較重口味的配菜吧。目前沒有買電子鍋,但宿舍附近的中國餐館說我可以拿著便當盒去買白飯,我只要自己煮菜就好了,這樣應該就可以有比較多變化了吧。等到我搬離宿舍,有了自己的廚房,或許可以好好的來煮自己喜歡吃得東西囉。
2011年4月9日 星期六
[Day 28] 所謂手機這件事
說真的,我不太能理解在日本社會裡面,除了情侶外,大部分的手機到底是不是拿來講電話的?因為在公共場合如辦公室、電車車廂、教室中,手機只能開震動不能開鈴聲。好多年錢我去箱根旅遊,晚上跑去龍王湖看花火祭,回程公車的路途中,大概是因為公車太擠了,有個小朋友一直在哭。沒想到這時候有人從台灣傳簡訊給我,偏偏我又很ky的沒把手機設成振動,於是我的手機就唱出了.....
沒想到這時候小孩突然就不哭了,還兩個一起拍手跟著唱,這下讓我覺得按掉也不是,不按掉也不是,只好默默的裝死,假裝公車裡人太多、擠到按不到手機無法取消。更悲傷的是,當天是西洋情人節,我一個人搭著粉紅色的小田急線到箱根,明明是定一人房,老闆卻給我超級優惠安排了一個有愛心時鐘粉紅床單的超浪漫雙人房,還收到一堆情人節快樂的簡訊。我只能說人生有時就是吃這個也癢,吃那個也癢,在斯斯沒有問世之前什麼辦法也沒有。
儘管台灣帶來的手機在這邊也可以通,但畢竟是國際漫遊,早點在這邊辦一隻手機,讓大家聯絡的到你才是王道。在留學生圈子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留學生多半是辦SoftBank,日本人則大多數是au或是docomo。原因大概是因為留學生沒有什麼需要跟日本人一直聊天網內互打的需求,反倒是上臉書或是收發E-MAIL的機率比較大,SB特有的網路吃到飽反倒是更加符合留學生得需求。加上SB有獨家的iphone和超優惠HTC系列智慧手機,如果以學割方案來綁,算一算比台灣便宜很多,還有辦法刷原生中文介面,不用一直看一堆日文,所以不少留學生的主力目標就是這兩隻。
我知道大家都喜歡iPhone4,但是我個人比較沒有這麼愛邪惡蘋果帝國,加上原本比蘋果價格高很多的Desire HD突然佛心來著大落價,變成接近iPhone一半的價格,所以想想還是辦了HTC,你說愛用台灣品牌(?)也好,說趁著便宜趕快撿也好,總之人生第一隻Smart phone就在日本辦了。其實Android的系統還蠻容易上手的,沒有想像中那麼複雜,只是接下來到底要掛哪些app就比較令人傷腦筋了。
沒想到這時候小孩突然就不哭了,還兩個一起拍手跟著唱,這下讓我覺得按掉也不是,不按掉也不是,只好默默的裝死,假裝公車裡人太多、擠到按不到手機無法取消。更悲傷的是,當天是西洋情人節,我一個人搭著粉紅色的小田急線到箱根,明明是定一人房,老闆卻給我超級優惠安排了一個有愛心時鐘粉紅床單的超浪漫雙人房,還收到一堆情人節快樂的簡訊。我只能說人生有時就是吃這個也癢,吃那個也癢,在斯斯沒有問世之前什麼辦法也沒有。
儘管台灣帶來的手機在這邊也可以通,但畢竟是國際漫遊,早點在這邊辦一隻手機,讓大家聯絡的到你才是王道。在留學生圈子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留學生多半是辦SoftBank,日本人則大多數是au或是docomo。原因大概是因為留學生沒有什麼需要跟日本人一直聊天網內互打的需求,反倒是上臉書或是收發E-MAIL的機率比較大,SB特有的網路吃到飽反倒是更加符合留學生得需求。加上SB有獨家的iphone和超優惠HTC系列智慧手機,如果以學割方案來綁,算一算比台灣便宜很多,還有辦法刷原生中文介面,不用一直看一堆日文,所以不少留學生的主力目標就是這兩隻。
我知道大家都喜歡iPhone4,但是我個人比較沒有這麼愛邪惡蘋果帝國,加上原本比蘋果價格高很多的Desire HD突然佛心來著大落價,變成接近iPhone一半的價格,所以想想還是辦了HTC,你說愛用台灣品牌(?)也好,說趁著便宜趕快撿也好,總之人生第一隻Smart phone就在日本辦了。其實Android的系統還蠻容易上手的,沒有想像中那麼複雜,只是接下來到底要掛哪些app就比較令人傷腦筋了。
2011年4月8日 星期五
[Day 27] 外國留學生的震撼教育?
前兩天,學校特別為了外國留學生辦了一場講座,告訴外國留學生如何在日本過生活。撇開日常生活該注意的一些細節(防盜措施、注意安全、地震應對、外國人登錄証等等)外,最有趣的就是一位教授講的「如何了解日本人」。這位教授講話很風趣,日文發音也很不錯,重點是他一個字一個字很清楚的講,不像一般日本人的日文講超快,發音老是糊成一團好像周杰倫,他的日文就算不需要英文翻譯也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教授首先秀了一張三角形的圖片,說這就是你們這些外國人。外國人直來直往的很好理解。接下來他秀了一張三角形外一個彎彎曲曲看不出是三角形還是四方形的曲線,「這個曲線就是日本人。」教授說出這句話的當下我就笑了。我常覺得台灣就像攻君,攻君的內心世界是條高速公路,一路到底毫無曲折,但是日本人就像彆扭的受君,受君的內心就是歧路花園,東繞西繞你還是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
就像這首歌,真的很好聽,PV也拍得很催淚,但也只有日本這樣的環境,才會寫出這樣的歌。
教授舉了一個非常經典的例子,在外國,如果人家問你會不會,大家大多是回答「Yes, I can」or「No, I can't」,但是在日本,可能會有一連串非常曖昧不清的回答,像是「我想我可以」「大概未來可以吧」「我想我可能真的沒有辦法做」「我覺得對我來說這個過於勉強」「這個或許大概是可行的吧但我不確定」等等。總之就是不會把話說死,但是也不會給你一個正確精準的答案。
日本人就像冰山一樣,你以為水面上的一小塊就是日本人的內心,但是真正的日本人就像冰山底下的巨大本體,難以理解,而且一不小心就誤判行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下一張更有趣了,是一張「外國留學生的心情變化圖」。首先,當外國學生剛到日本時,是用玫瑰色的鏡片在看日本社會,什麼都好新鮮有趣,環境好棒,日本人好友善,這個地方真好,這時候也是最容易交到日本男友或日本女友的時期,故統稱蜜月期。
蜜月期過後則是憤怒期,這時玫瑰色鏡片不見了,接下來就會發現日本物價很高,生活不方便,日本人的友善很表面,無法理解莫名其妙又不講真話的日本人和日本社會,每天都很想要翻桌罵人但是又怕太KY,必需要忍下來。「當你進入這個時期時,千萬不要逃,請來留學生支援中心跟我們談一談,我們有很多方法教你了解日本人。」教授講得很誠懇,但是我有一種想噴茶的感覺。那麼多同學朋友出國唸書,也沒聽過學校特別安排講座教導大家如何融入這個國家,可見這樣的案例跟山一樣高,多到校方必須把這個問題獨立出來講。
憤怒期後就是自立期,這時候你已經不想管日本人多難理解、已經不想去理會什麼物價生活的問題了,反正一切只能靠自己,因為爬過生命的幽谷後,不管怎樣都是樂觀開心,接下來就會進入宛如老僧入定的穩定期了,這就表示你已經可以成功的在日本社會生存下來。
至於我現在在哪時期?就我來說,蜜月期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從上兩篇就可以知道我對日本的繁文縟節深感頭大,對日本男生也沒有任何期待。但多年來心境上的修為,我也不會對這世界抱持著巨大的憤怒或是抵抗,畢竟憤怒沮喪沒有用,除了靠自己外別無他法,所以認真算一算,我應該很快就會進入自立期了吧。
不過我真的要說,如果我要畫一張水母留日心境量表,那我的心境大概只有「科科」跟「囧」兩種波動範圍吧。
2011年4月7日 星期四
[Day 26] 正常的お花見?
這是之前三月底去挖蒲公英時順手拍的一張照片,當時仍是含苞的櫻花樹上出現一張「告示牌」,告知xx系所在4/4號要預約這顆樹,麻煩各位當天行行好,讓一讓,把這顆樹的美麗風光讓給已經預約的人。
過了十天,我經過這顆樹時,已經不只一張牌子掛在這棵樹上,而是三張預約號碼牌、三個不同的時間。
新井一二三在他的新書裡面寫到,日本人對櫻花的執念非常的強大,日本人希望能夠在櫻花飛舞的四月踏入人生新的階段,包括入學及就職,這也讓日本人必須在大雪紛飛的寒冬中、冒著流感及交通癱瘓的危機到處趕考,也造成日本四月入學的學制與國外九月入學的學制無法銜接,以至於日本學生如果想要去歐美進修,可能會有半年以上的空白期。
相較於日本,台灣似乎沒有什麼全民著迷於季節更迭、植物開花落葉的活動,就算是宗教活動如媽祖出巡、東港燒王船、鹽水看蜂炮,也不足以去影響全國的行事曆。教育部不會因為大甲媽要出巡,故隨著神明的旨意安排一個連假讓民眾可以跟著媽祖走透透。
至於日本人在櫻花樹下都在做什麼呢?有的神社會很風雅的在櫻花下舉行和歌會,一般人可能會弄一些賞花便當在樹下野餐賞花,公司行號可能會在樹下吃便當喝酒聊天,然後喝醉了就把領帶綁在額頭上唱歌跳舞。右邊這張是學校裡的櫻花樹,他只有在我拍攝的這個時候是台灣人心目中的正常春日即景,但大多數的時候,這幾棵樹下永遠都擠滿了一堆人在那邊生火烤肉、喝啤酒聊天。
烤肉?是的,你沒有看錯。至少在九州不時興在櫻花樹下優雅的吃便當賞花,他們喜歡在櫻花樹下烤肉。我問過宮崎出身的同學,他說九州一年兩次烤肉大會分別就是春天的櫻花季,以及夏天的花火大會。雖然在燦爛奔放的粉白雪霧下,生火烤海產肉類蔬菜聽起來很怪,但想想,台灣人也在本當對月飲酒吟詩團聚的中秋節,集體在騎樓屋頂河畔生火烤肉,這種假借節慶之名,行饕餮之實的行為各地皆同,所以也沒什麼好批判別人不夠優雅。
敝實驗室與隔壁數理生態學實驗室幾個人,前一陣子約一約在學校裡面賞花,我只能說念生態的天生就是嗨咖,不用酒精催化,只要稍微戳一下,打開他們內心的門窗,他們就會整個解放到難以理解的程度。從拍攝羅曼蒂克的照片、模仿櫻花樹下的裴勇俊、跳著福岡祭典的舞蹈、男男在櫻花樹下追逐打滾、吞食泥壺蜂的蛹.....因為圖片怎麼放都很怪,所以我決定只放一張很小很小的照片,想看大圖的請三思喔(大笑)。
2011年4月6日 星期三
[Day 25] 台大魂~
以前在學校時,老覺得台大官僚,行政人員很麻煩又很機車,辦個證件什麼的老是層層手續一堆,選課系統每當選課季節不是進不去系統就是選不到課,學校老是在花錢蓋一堆像鬼魅一樣的新大樓。來到日本後才覺得台大真的是很棒,我錯怪他了。
光是一個入學考試,就可以折騰我好久。首先,學校不接受海外匯款,所以我的報名費是老闆先幫我墊錢、秘書幫我處理好報名手續,錢等到我到日本考試後再把錢交給老闆。報名費只有區區三萬羊而已,小菜一碟罷了,交學費才是令人頭大的部份。聽同梯台灣留學生說他們系上可以接受海外匯款,但是本系卻不行,還得先去日本郵局開個戶頭,利用海外匯票的方式把錢存進郵局,然後再填一張郵局繳納學費同意書交給系上,最後才可以從郵局轉帳繳納學費。
光聽了就想昏倒對吧?
但是學費又分成入學料以及授業料,另外還有一張學生團體保險單,所以是三張匯款單,匯三次款,三月中以前繳納完畢。
外國學生宿舍的費用也很麻煩,因為學校會提供洗乾淨的棉被毯子枕頭組,但是要付租金(是的,不是買斷喔,是用租的),所以三月底搬進宿舍後會收到一張布団料金匯款單,要在四月中以前繳納。另外每個月的宿舍租金要在每月月中親自帶著現金去管理員那邊繳納。
台大就只是一張學費繳費單,上面清清楚楚的列出你這半年包含宿舍費保險費註冊費學分費等等費用的總計,只要拿著一張單子去華南銀行繳納就可以了,不用為了一項入學手續跑好幾次金融機關。感覺上入學前半個月都會不小心浪費一堆奇怪的時間在跑郵局跟系辦。
再來就是入學通知書這件事,日本學校給你厚厚一大袋東西,可是裡面卻是一堆各種款項的繳款單、「如何填寫各種繳款單」的單子、宿舍如何申請、獎學金申請網頁,然後就.....沒了。學校的行事曆、幾號開學、學生選修必修該選什麼、系所學校相關辦公室聯絡電話之類的必須通知通通都沒有。
我到現在只知道4/8是所上的入學式,入學式當天可以拿學生證。但是開學前我該做什麼完全都不知道。不知道是因為我是博班學生的關係,理論上只要埋頭自己的實驗就好,要選的課也不多,還是一切都等到入學式那天才會真相大白?
我今天跟秘書說,以前台大的入學手續超簡單,只要拿著一張單子去銀行繳款就可以打完收工,他露出一臉羨慕的表情說:「這邊的手續真的有點複雜,有時候我也搞不太懂。」。尤其是我似乎是這個研究室的第一個正式外國學生(荷蘭人是交換學生、英國人是訪問學者,不算正式學生),沒人知道外國學生到底要怎麼做,大家都被一堆手續搞到昏頭。
希望我可以快點脫離這個三不五時就要跑來跑去的日子啊。
2011年4月5日 星期二
[Day 24] 見上げてごらん夜の星を
這幾天真是心情冷熱交雜啊。本來覺得還不錯得論文題目卻發現別的學校團隊已經做了,所以臨時又換了個方向重新來過,Proposol要重寫、一堆新的paper要念。還要在四月中之前把討論的想法用英文寫成完整的實驗流程。其實想想也還好,總比做到一半發現別人發表來的好,擬定研究題目跟疾病治療差不多,及早發現及早治療,存活率會比較高。
外國人登錄証應該快下來,一天到晚拿著原票也不是辦法,要開學了,材料要開花了,老闆已經跟我說四五月應該會忙到一個爆炸。八號入學式,那天也會發學生證,這樣就可以去辦手機的學生優惠方案了。秘書跟我說,今年情況很特殊,學費減免不一定下的來,也未必可以到半免。如果說沒半免,老闆又忘記把我登入進去計畫範圍內給我錢,那我該怎麼辦呢?我該開口去講嗎?我現在有條件可以去跟他談嗎?我不知道。
今天去郵局時,順便去了一下學校旁邊的筥崎宮(箱崎宮),在朱印帳上蓋了一個御朱印,拜了個拜、曬曬太陽,心裡上似乎踏實了一點。
回到學校,在茶水間遇到平日也甚少遇到的yuya,yuya看到我後,突然很肅穆的跟我說:「前幾天我看到新聞,你們台灣捐了很多義援金給我們日本,真的是非常感謝。」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最後我想了一陣子,給了他一個答案:「十一年前,台灣九二一大地震的時候,你們日本是派出最多救援隊來台灣的國家,也捐了很多錢給我們,上次你們幫我,這次換我們幫你。」
為了一堆奇怪的瑣事減少了念paper的時間,想要念到一個段落才結束,結果又來不及處理另一項雜事。等到踏出校園時,已經是獵戶座出現在天空的夜晚了。
「為什麼別人都這麼順利呢?是因為我老是忘東忘西不小心嗎?」
「好像也只有我,老是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啊。」
「因為經歷過這些奇妙的事情,才能成為現在這樣的我吧。」
「還是因為我是這樣的人,所以就會遇到奇怪的事呢?這是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吧。」
我常想,與其說我對神明的保佑有信心,不如說我對自己很有信心。
我一定會遇到常人難以遇到的事情、交到常人難以理解的怪朋友、遭遇常人無法解決的問題,最後獲得常人無法得到的功力。人生就像練功打怪,有的人永遠都在砍雜魚,要砍很久才會打到魔王晉級,我的伺服器沒有雜魚,永遠只有大魔王。在這個伺服器裡面,練功很快,晉級也很快,只是驀然回首,我好像離普通人的道路已經越來越遠了,最後,我就變成三倍濃縮的人生精華液了。
是好是壞,我現在無法做判斷。但是至少現在的我,其實還不錯。我喜歡這樣的自己。
「見上げてごらん夜の星を」是我很喜歡的日本老歌,說真的,比起複雜的J-pop,我更喜歡昭和時代簡單可愛的日本歌。看著星星時,我忍不住又哼起這首歌。Youtube上有很多版本,我選了兩個蠻喜歡的幾個版本來放。
秋川雅史×手嶌葵
2011年4月4日 星期一
[Day 23] 「從今以我只買台灣香蕉~」
標題這個梗是哪來的呢?
日本東北大地震後,台灣社會各界的募款加一加粗估突破40億日幣。日本沒想到台灣會伸出這麼大的援手,2ch上的日本鄉民就說「天啊,台灣捐40億日幣的義援金,若考量台灣的物價水準跟收入,40億真的是非常龐大的金額啊。」「台灣太令人感動了,其實你們不一定要捐這麼多啊。 T_T」「決定了,下次旅行就去台灣了。」「台日友好」「那...我老婆就是徐若瑄了。」
但是最多的竟然是:「以後香蕉我只買台灣產的。」
為什麼要特別強調台灣產的香蕉呢?各位看看照片中這價錢就可以明白了,在台灣一根10塊,還常常盛產到滯銷的台灣香蕉,過了個鹹水、變得黑黑的、看起來不甚美味的台灣香蕉,變身成香蕉之王,四根要將近400日幣。
一般的菲律賓產香蕉大概是多少錢呢?據說西友超市有5根88yen的價格,我在這邊看到多半是5根128~168之間。如果是標榜號稱高地栽培但是海拔也只有250公尺的嬌貴香蕉,5根大概168左右。更高級的「熟饌」系列可能就大概是198 yen左右。台灣香蕉可是高級菲律賓香蕉的兩倍價格呢,而且還不是每一個超市都有賣台灣香蕉,運氣好才看的到。
不過遺憾的是,就算看得到也買不起就是了,四根香蕉可以在學校食堂吃一碗的烏龍麵加上一份小菜,要我選,我也會選烏龍麵套餐而不是四根香蕉,所以我只是照了一張相,然後去另外一家超市買特價的菲律賓香蕉。
震災後,便宜又好吃的青森蘋果可能要在市場上消失個好幾年,福岡的草莓的季節也快結束了,宮崎的橘子純淨無污染但是不便宜,好不容易看到鳳梨卻是疑似夏威夷產的,除了貴我無話可說。
所以如果有人問我懷念台灣的什麼食物,我會跟你說:「蔬菜水果」。畢竟我可是在水果王國長大的果子狸啊。
2011年4月3日 星期日
[Day 22] 台日馬桶大不同
來日本前,看到了這套榮獲「2010漫畫大賞」、「第14屆手塚治虫文化賞.短編賞」的極為爆笑歡樂漫畫--「羅馬浴場」(台灣目前只有一、二集),故事主角是一個古代的羅馬浴場設計師Lucius,每每在陰錯陽差之下,經由浴場的水道穿越時空來到近代充滿扁臉族的日本。這位羅馬人對於現代日本的衛浴科技感到驚奇連連,因而激發了他不少設計浴場的靈感。
其中有一段,是Lucius看到現代日本的免治馬桶不但會自動打開,還會在如廁時唱歌,最後上完廁所還會幫你洗屁屁,他對此感到十分驚奇,猜想日本扁臉族為了上廁所動用了多少奴隸。
我跟Lucius一樣,第一次看到現代日本廁所時簡直不知如何是好。馬桶蓋會自動打開或是會唱歌事小,上完廁所後該按哪個鈕來沖乾淨才是困擾。小小一塊控制面板上有好幾個按鈕,讓你選擇沖洗屁屁的水流強度以及方向,但是如果在公共場合、不想要用溫水沖洗時,還得找找神秘的開關來沖馬桶。除了沖洗屁股的控制面板外,有的則是自動感應的沖馬桶按鈕,但是有的感應面板卻是控制讓馬桶發出流水聲的開關,甚至還有的是更換馬桶蓋上方的馬桶座墊紙,整體功能說有多複雜就有多複雜。另外,免治馬桶因為體積超大,讓原本就不大的廁所空間更顯狹小。明明就只是上個廁所,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呢?傳統的和式廁所不是很好嗎?
台灣公廁馬桶普遍分成坐式與蹲式,日本也跟台灣一樣分兩種,其中蹲式馬桶是「和式」廁所,坐式馬桶則是「洋式」廁所。日本最早只有蹲式的馬桶,大概一百年前才引進了外國的坐式馬桶,坐式廁所普及起來是戰敗後的事情。至於麻煩又複雜的免治馬桶才出現三十年而已。
其實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麼日本人要把馬桶設計的這麼複雜?
如果是為了老人家、行動不便的人、痔瘡患者設計出不用擦屁股的免治馬桶,這個我還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麼要設計出「音姬」這種讓馬桶發出流水聲的奇妙裝置?這又要說到日本人奇怪的民族性。
據說日本女性很在意上廁所時的聲音被別人聽到,所以每次上廁所前都要按一下沖水按鈕,然後在嘩啦嘩啦的巨大水聲間完成上廁所的動作。這個習慣讓每位女性上一次廁所平均要沖水2.5次、消耗無數的自來水,細膩的衛浴公司發現了這件事後,設計出「音姬」,避免女性的尷尬,也節省了很多水。為了害羞而奇怪民族性,發明家設計出奇妙又細膩又貼近民眾的機器,這就是日本設計的精髓。
音姬現在已經進化到個人攜帶式音姬,萬一各位太太小姐去的地方沒有音姬,你也可以從包包裡面掏一個出來,讓他隨時隨地都可以掩蓋你的尷尬
但是,如果是因為上大號的關係要延長「音姬」的流水時間,最後卻讓大家都知道「阿,這個人在上大號耶!」這樣有比較不害羞嗎?那便秘怎麼辦呢?就讓音姬一直唱歌唱個十幾分鐘嗎?日本女生的包包已經快要像小叮噹的四次元的口袋了,除了巨大的化妝包、錢包、手機、筆記本、MP3 Player、針線包OK繃、梳子或迷你電棒卷(某年我在大阪公廁看到一堆女生從包包掏出迷你電棒捲來整理捲髮,真的是震驚到無法自己)外,還要放上一個音姬?有沒有這麼麻煩啊?
到今天,馬桶除了會沖水、唱歌、沖洗屁股、除臭、開暖氣、更換座墊紙外,在福岡市內,比較新的廁所甚至裝有兩種水源管線,如果只是沖馬桶,那麼馬桶會選擇用污水簡單淨化的「再生水」來沖洗,但若是使用沖洗屁屁這項功能時,馬桶會選擇用可生飲的乾淨自來水來沖洗您嬌貴的臀部。
會不會幾年過去後,日本的馬桶會出現偵測體溫、計算體重體脂率、立即檢測排泄物來判定使用者的健康狀態?我相信以日本人的技術跟民族性來說,這樣的馬桶是不無可能的事情。
只是到時候,我買一個馬桶,使用手冊會不會厚如電話簿啊?
訂閱:
文章 (Atom)